那是上次给一个儿童脑瘤患者做手术后,那个小男孩从饼干盒子里拆出来给他的。
小孩亲手给他挂在包上,还跟他拉钩说,等复查的时候会换个超级厉害的奥特曼给他。
段向屿刚要解释,看她这个气鼓鼓的样子,忽然又改了口:
“是又怎么样?”
周穗轻出一口气,看着段向屿,淡淡道:
“如果是的话,你就不要操心前女友的事了,我不想跟着你挨骂。
以后单晓敏的事也不需要你掺和,女孩子脆弱的时候,很容易被趁虚而入。
你不能负责,就别来招惹。”
段向屿哼笑一声,当初是她招惹他的,也是她先转身离开的。
明明不负责的是她,甚至不给他机会辩解,现在居然倒打一耙。
“行,听你的。你从没招惹过别人,你最有责任心。”
“你是道德标杆。你是这个世界的良心。”
段向屿说完,点开车载导航,找到里面【家】的位置,往主干道的方向走。
周穗此刻心里空落落的,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跟他说话。
如果没有那通引人遐想的电话,如果包上没有那个宣示主权的挂饰,她真正想说的是:
你能抱我一下吗?
我刚才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我害怕再掉到那个黑洞里。
周穗这一晚休息得很不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凌晨才睡着,又在两三点钟醒过来,在那以后思绪一直纷乱着。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又回到被迫从北宁国际高中退学的日子。
班里的同学都在说她家的金融产品暴雷,令多少家庭亏得血本无归,她应该以死谢罪。
她差点被上门寻衅的人勒死,是段向屿的父亲救下她,带她来静港的舅舅家安顿,又安排她进实验一中。
那段时间,她是孤立无援的,但也是在那段晦暗的日子里,她遇到了段向屿。
来静港的第一天,舅舅在工厂加班,舅妈带着表妹去学钢琴,是段望野去机场接她的,接到后直接带她回了自己家。
他家和舅舅家是邻居,都是那种独栋的二层小楼。
院门大开着,客厅里亮着灯。
电视停在军事台,正在播放一个特种兵训练的节目,厨房里有人在忙进忙出,饭菜香味浓厚,烟火气十足。
周穗已经做好叫阿姨的准备了,忽然看到一个瘦削又高挑的少年从厨房出来,趿拉着拖鞋,端着两碟菜,声音也痞里痞气的:
“我说老段,你能不能对我上点心,起码按时回家吃饭,我现在可是高中关键时期,别耽误我学业。”
周穗一愣,和少年四目相对。
段向屿也跟她一样错愕,不过很快转移视线,一脸戏谑看着段望野:
“拐卖妇女儿童,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恭喜你啊老段,终于要脱掉这身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