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心跳加速的那个。
医生似乎对她的这个回答很满意,松开她的手,轻轻从她耳朵里取下听诊器,淡淡道:
“不用谢,职责所在。我们接到市里领导的指示,要求不计一切代价救治你。要谢就谢你自己,对很多人很重要。”
许是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周穗更加觉得这个声音太熟悉,太具迷惑性。
尤其是那句你对很多人很重要,让她听出了点不一样的意思,好像在揶揄她刚才的自嘲。
很多年后,两人尽释前嫌,周穗躺在段向屿的怀里锤他:
“我听得很清楚,你当时就真的对我心如止水。”
段向屿一脸坏笑:
“要是能让你听出破绽常的话,我十年的医学院白读了。”
周穗以为他变了,实际他没有,还是像以前那样变着法的糊弄她,欺负她。
段向屿其实想过要捉弄她,在他犹豫着没有回答的半分钟里,他在想怎么说能让她担惊受怕,最好吓得她魂不附体。
但也是在那半分钟里,看到周穗唇角紧紧绷着,他忽然又心疼了。
算了。
恶作剧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
段向屿直到后来也没说,drtrendelen半年前定下的访问不假,但是他的行程两周前就已经结束了,老教授刚返回德国,正在自己的海滨小屋度假呢,又被段向屿一个电话给拉了回来,行程费用都是段向屿私人负担的。
他当时不说,是觉得如果被周穗知道了,或许她会觉得自己对她旧情难忘。
他已经输了一次,不想再输给她,起码不想在重逢的这一刻就开始输。
没过多久,周穗睡过去,这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安稳,监测仪器显示体征也趋近正常。
段向屿也起身往病房走,刚洗完手,忽然接到护士小林的电话:
“段医生,终于有人来找周穗了!”
“我马上过去。”
段向屿加快步子往外走,果然看到一个男人正等在医生办公室门口。
那人高高瘦瘦,穿着一件平整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戴着一副金丝边半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怀里抱着一大束洋桔梗,周穗最喜欢的花。
没等段向屿开口,男人直接迎上来:
“医生您好,听说周穗已经苏醒了。我今天可以去探视吗?”
“你是周穗什么人?”
“我是博雅中学教务处的外联主任,涂睿。”
对方递过来一张名片。
段向屿双手接过,扫一眼,递还回去。
“同事不能探视,叫她的亲属过来,正好有一些单子需要签字。待会我会调整治疗方案,也需要跟亲属协商一些细节。”
涂睿唇角抽一下,清清嗓子,略带尴尬地说:
“我们还在想办法联系她的亲属,不过她是在学校受伤的,学校领导很重视,请您务必用最好的药,最先进的治疗方式,她能健康最重要。”
段向屿不想听这些场面话,只想赶紧解决问题。
听他这么说,顺势抽出一张缴费单递过去:
“既然你是学校的代表,那你能把欠费补了么?可以适当多存点,后续的治疗方案也要考虑进去。”
涂睿捏着那张单子,眼神愣了下,用食指点着那一串总计数字数了两遍,抬眼看段向屿说:
“欠费104万?”
“你们医院也太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