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肯拿钱让出房间呢?”
老掌柜面色尴尬。
这伙人一不砸唯我阁的招牌,二不逼着他这个掌柜做恶人,出手就是紫金大元宝,他不动心,房客里住着的“买卖人”动心啊。
千里颠簸为求财,只是让出房间就有一笔大钱,拿了钱去住其他的客栈,哪儿睡觉不是睡一觉呢?
唯一说不通的,就是眼前这两拨客人,为何执意入住唯我阁。
老掌柜目光闪烁,嘴上客气无比:
“几位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调停。”
半盏茶的功夫,客房就腾出来了,还是上等的屋舍,入住的豪商天亮就会退房启程,听闻有人重金求腾房,当即就起床收拾行囊,去后厨吃一顿宵夜兼早餐,披着星星赶路出城。
老掌柜把双方都安排妥当,睡衣也磋磨得差不多了,索性去庭院里散步。
他派出去查看孔明灯飞天的扈从,始终没有返回,也没有在空中燃放烟花弹求助,猜测已经变成尸体,无声无息被处置了。
老掌柜犹豫再三,另派了三人出去查看,自己转身去见秦佑安。
“世子,天上那些孔明灯有古怪,暂时还没查探清楚,刚才客栈又住进了两拨面生的豪客……”
秦佑安闻弦歌知雅意,“劳烦掌柜费心了,我会小心的。”
杜小草收拾妥当,依着贵妃榻准备入睡,临睡前还瞥了一眼窗外的那棵紫槐,唿唿拔高的部分又离奇地缩了回去,夜色中跟一大片槐林混在一起,毫不起眼了。
她一时兴起,掐了个古拙的法诀,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催发草木之精。
还没成功呢,楼下窗台上忽然探出一颗硕大铮亮的脑袋,戏谑地揶揄她:
“小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想情郎呢?”
杜小草呸了他一口,咣一声关紧窗户。
她不怕光头难缠,是怕秦佑安正在气头上,箬衣剑出鞘无情,直接把这人的脑袋给削了下来。
好在那人只是随口花花,没有上赶着作死,眼见窗户关死了,闷闷跟同伴抱怨:
“大胤的小姑娘,灵性是灵性,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
“再暴躁,能有咱们在海上遇到的那位暴躁?要不是咱们腿脚快,潜得深,现在已经被王八分食了!”
“哈哈!王……八!”
夜色之中,孤楼之巅,一行靠着砸金锭入住唯我阁的豪客,笑得恣意畅快,笑声压住了檐下滴水铃的叮啷之声。
一缕微不可查地劲风飞掠而至,转瞬掠至窗前,掠入房间,直奔笑容龌龊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