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安苦笑:“就在白天那座崖壁后,掌柜是个老叟,养着一只会说话的黑鸹,比我们买回来的那只小黄鸟有灵性很多。”
杜小草没觉得奇怪,那崖壁能送出药草,也能吞噬财货,一看就是有古怪的,背后藏着一家酒铺不足为奇。
喝过了酒,夜色也深了,一勾弦月升到半空,照在他们住的这件客栈外墙上,幽静皎然。
突然之间,秦佑安抱紧了杜小草,仿佛怕她忽然从怀里跑掉一样。
杜小草轻轻推了推他,安安静静地相拥在月色里,谁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多问对方什么,窗外的藤萝却簌簌得激烈。
整个河东城,连同百里外的浩瀚深海,都仿佛活泛过来,满城大大小小的槐树,在仲夏夜潸然绽放,映着淅沥的雨滴,垂挂在枝间。
秦佑安和杜小草沉浸在自己的甜蜜中,没有察觉窗外一株不起眼的紫槐,离奇地迅速生长,一眨眼的功夫,树干就拔高了十几丈,空中还拐了个弯,鬼鬼祟祟地伸展到他们这一间客房窗前。
还没正经看几眼,杜小草就在秦佑安耳边低语了一句,两人分开,一起走到窗前。
“紫槐”大惊,忙不迭地要矮回去,却发现动弹不得了。
杜小草用一根红绳模样的法宝困住它,坏笑着跟它讨酒喝。
“若吾……”
“小草,我叫小草,没有若吾仙君了。”
“小草仙君……”
“叫小草姑娘,带我去你们那座酒馆看看吧,很多年没有去过了。”
槐树伸展到窗外的枝干,幻化出一张滑稽的人脸模样,然后大口一张,把杜小草和秦佑安全部吞了进去。
一瞬间的黑暗过后,秦佑安再次见到那座酒铺,依然灯火辉煌,依然食客寥寥。
老叟掌柜,连同那只毒舌黑鸹都不见了,只剩下店中的伙计满脸殷勤的笑,跟之前呆坐在屋檐下的偷懒的模样判若两人。
摘下肩头搭着的布巾,把杜小草落座的桌椅揩拭得干干净净,最角落的灰尘都不放过,抱出来的酒坛也一尘不染。
这些热情全都冲着杜小草,秦佑安坐在一旁,连个眼风都没得到。
小二不但抱来了酒,还端上了菜肴,素菜也罢了,荤菜居然是一种长着角的大白鲤,三尺多长,清蒸熟了摆放在竹木盘中,香气四溢。
“小草姑娘,好多年没见你过来喝酒了?”
小二挠头憨笑,杜小草也摊开手笑:
“没办法嘛,跟人打架输了,躺在东凫山睡了好几百年,刚刚醒来没几天,就来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