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秋昙便前往镇国将军府拜见,守门的护卫和门房见她举着镇国将军的玉令,都不敢拦,陪笑着将她迎入正厅,而后去禀报安平县主。
厅里婢子见秋昙虽衣着寻常,却拿着老将军生前的玉令,忙沏了上等的碧螺春来。
秋昙无视门外婢子的悄声议论,静坐饮茶,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头梳高髻,身着茜红色芙蓉百花对襟襦裙的安平县主大步走来,秾艳得像是一朵开至极盛的牡丹,她拍掌道:“我说谁能有我爹的玉令,原来是你!”
秋昙忙起身行礼,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安平县主,觉她身材长相与六年前一般无二,却似乎更艳丽有女人味儿了。
“给县主请安了,”秋昙双手将那玉牌呈上:“您借给民女的玉牌,物归原主!”
安平县主接过玉牌,细细摩挲着,“从景州回来后,我听说你坠崖死了,很自责了几日,没想到你还好好活着,”说着,便拍秋昙的肩示意她坐,而后也挨着秋昙坐下,与她叙起了旧。
秋昙三言两语将六年间的事说了,安平县主却滔滔不绝地将她在景州如何与林良辅共进退,林良辅如何救她,后来如何说服她母亲同意婚事等都一一道来,如今二人已过大礼,就等着今年九月林良辅八抬大轿来娶了。
同样是主仆,县主与林良辅修成正果,自己和秦煜却物是人非,秋昙禁不住感慨:“世事弄人,也只有县主您这样勇敢的人才能把命运踩在脚底下,我们是不能了,”说罢捂着帕子咳嗽起来,安平县主忙拍她的背道:“你脸色不大好,是病了么?”秋昙说有些着凉,而后端起茶盏抿了口,压住了咳嗽,继续道:“县主还喜欢样式新奇的衣裳么?五日后我家裁缝铺又要开张了,想请县主来朱雀大街的芙蓉斋捧个场。”
“芙蓉斋,还叫芙蓉斋呢,好,我正愁没处逛!
”
于是,五日后的清晨,芙蓉斋揭匾放炮仗之时,安平县主果然坐着小轿来了,那轿子在数十辆停在芙蓉斋前的香车宝马中并不起眼,但轿旁立着两个身着甲胄的护卫,便显得鹤立鸡群。妇人小姐们下轿,见了那两护卫,便知是镇国将军府的安平县主来了。
一伙计在大门口敲锣,“各位太太小姐,今日我们芙蓉斋开张,里头所有衣裳一律按八成价出售,每买一件还可抽奖一次,有香袋胭脂及小饰品相赠,快来买呀!”
客人们陆续走进铺子,有因喜欢衣裳样式一口气订做八件的,也有为了抽奖这乐子而做四五件的,总之,裁缝和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生意十分火爆。
安平县主入内,嫌人多聒噪,径自去了后院。
秋昙请她入厢房,亲自为她量尺寸,县主道:“我看今儿朱雀大街所有铺子的生意加起来,也不如你家的好,你再多开几家这样的成衣铺,保准更多人光顾。”
“我倒是想,”秋昙用卷尺圈住她的腰,旋即在纸上记下尺码,“可才开这一家,便遭了妒忌,前几日有锦绣坊的来砸我的场子。”
“呵!锦绣坊呀,我知道,永宁侯家二公子那相好开的铺子嘛,狗仗人势罢了,什么了不得,不如你认了我娘做干娘,让他们掂量掂量是永宁侯府大,还是我镇国将军府大!”
话音才落,便听见外头一阵嘈杂。
秋昙让安平县主稍待,自己跑出去看,安平县主立即跟着出来了。
只见乌压压的人群中,一着鹅黄小衫的小姐手里抓着团纸,怒目圆睁瞪着面前向她致歉的裁缝秀茹,“你们这儿裁缝是天桥底下寻来的吧,连尺寸也量不准还做裁缝呢,本小姐二尺三的腰,硬生生多量出来两分,如此,做出来的衣裳还能穿么?裁缝是这个样,该不会连做衣裳的料子也是人家的边角料吧?”而后一通夸大贬低,把芙蓉斋贬得一无是处。
秀茹是新来的裁缝,不知自己被算计了,只战战兢兢向她致歉,恨不能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