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鞭,直指向这边的马倌。
“对不住,对不住了,爷,实在是马儿受了惊,我们拉不住,”马倌陪着笑向对面抱拳,道:“爷先请,爷先请过。”
两个坐在车辕上的小厮不肯了,他们是苏州知州的奴才,在苏州只有别人让他们的,没有他们让别人的,于是其中一小厮哼声道:“凭什么我们让,不让,就要我们先过!”
“怎么了?”对面马车里传来不耐烦的一声。
秋昙听见这声儿,脑子里有什么坍塌了,一瞬间仿佛回到六七年前,她还在听风院伺候秦煜时,他把书丢在一边,不耐地问她:“你又怎么了?”
秋昙颤抖着把车帘拉开小小的一道缝,便见对面停了辆挂白泽的华盖马车,左右两边还跟着两个骑马的护卫,这时,那头也拨开了帘子……那个深埋在记忆里的人,突然显现在眼前。
秦煜脸色仍然苍白,五官较六年前深邃许多,褪去了那脆弱又倔强的少年气,衣着也显老成,他头戴紫金冠,身着玄色流云银纹长袍,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目光深邃,身形伟岸,端坐如松,而他身旁紧靠着一面容清秀的小妇人,如受惊的兔子般,紧紧拽着秦煜的袖子。
秋昙的眼泪刷的下来了,所有深埋在心里的,她以为忘了的事,突然都翻涌起来,将她彻底淹没……
她颤抖着放下车帘,双手捂着脸,泪如雨下。
好像这六年的时光只是短短的一瞬,只不过她出去游玩了一趟,现在回家了。
那头,秦煜并未看见秋昙,只冷冷命道:“让他们先走。”
马倌和两小厮见了秦煜,虽不知他是做什么的,可看衣着和气度便知惹不起,忙连连抱拳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公子先走,公子您先走。”
秦煜不答一字,放下车帘。
对面的马倌便冷笑道:“听见没有,我们公子宽宏大量,让你们先走,还不赶紧走啊?”
几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便向对面连着作三个揖,却见对面那马倌只是冷笑,并无先走的意思,只好自己驾马车错开先行了。
一阵热风吹来,撩起帘帷一角,秦煜眼角余光瞥见秋昙,他心头大震,立即挥开帘帷往外望……
“二爷,您瞧什么呢?”侍妾秀眉环抱住秦煜的腰,脑袋挨着他的肩,用娇得几乎滴出水的声儿在他耳边道:“方才那些人好生无礼,自己的马冲撞了人还不认错,哼!把妾身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二爷要这样放过他们,妾身可不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