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北风呼啸,秋昙在檐下冻得搓手跺脚,路过的丫鬟也没有来请她去围房里坐着烤火的,因她们都听说了“秋昙撺掇二爷娶她,违逆老爷”的传言,便故意为难她。
几个小丫鬟坐在围房里烤火,看着秋昙缩手缩脚的样子,更拿她取笑。
“你瞧,就是她,我以为什么齐全人物,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怎么就把话也不肯多说的二爷迷得那样,为了她连正妻也不娶。”
“呵!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人家就是生得比你好看,你要有这相貌,还不定要怎么样呢!”
“别搁这儿打牙祭,没瞧见人家冻成那样,还不把人领进来烤烤火?”淡雪道。
两个小丫鬟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敢,淡雪姐姐你去呀!”
淡雪再不言语了。
这府里除了想讨好秦煜的几个婆子,没人敢与秋昙方便,因与秋昙走得近,那便得罪了老爷老夫人,且旁的人也会说她们闲话,说她们是与秋昙一样撺掇主子不守本分的。
秋昙冷得不行了,心道:她们不喊我去屋里烤烤火,我便自己去!
可才刚回身迈出一步,忽东厢房的门开了,一着浅碧色缠枝莲纹中袄的小丫鬟过来,说庄姨娘请她过去坐。
平南侯有两房妾室,一个是邱姨娘,秦峥的生母,原是周氏的陪房丫头,因姿色出众,周氏在怀秦昭时安排她伺候平南侯,后来便抬了妾,至于这个庄姨娘,则是平南侯后来纳的,一个没落世家的庶女,因相貌有三分像秦煜他娘,又温婉和顺,比周氏更得平南侯喜欢,如今她就在东厢房里,故意等秋昙冻得不能忍受时才请她进来。
秋昙跟了那奴婢进屋,屋里温暖如春,她这才舒展了手脚,抬眼看看坐在螺钿黑漆小桌后的那人,容长脸、丹凤眼,眉间一颗红痣,已三十几生过孩子的人了,却像个二十多的少妇,又清纯又妩媚。
秋昙上前,向她蹲身行礼,“请姨奶奶安。”
她含笑道:“是秋昙吧,过来坐,”说着,吩咐身旁的丫鬟,“倒茶去。”
两奴婢立即退下了。
秋昙不敢坐,只在庄姨娘面前站着,接下来,庄姨娘也不再同她说话,专心致志地拿着把银剪子修剪花枝,将修剪好的红梅插入青花玉壶春瓶里,忖了会儿大约觉着不妥,又拿出来几支,再修剪了一番,重新放回春瓶里,最后叹了口气,将几支红梅从瓶里都拿出来,笑对秋昙道:“你来看看,要怎么插才好。”
秋昙微讶,忖了忖,便随手捡起一支红梅插入春瓶中,“奴婢随意插的”。
庄姨娘瞳孔微张,这一枝独秀确实比她方才修修剪剪的好看,但她压住惊喜之色,笑向秋昙道:“确实随意,你从未学过插花吧?”
秋昙摇头,“奴婢不懂什么是插花。”
“识得字么?”
“认得一些。”
“一些?”庄姨娘笑了,抬手示意她坐,“一些可不够,二哥儿十一岁便是会员,才学出众,平日难免发发雅兴,要作个诗赋个词行个令的,你岂不听不懂?”
秋昙叫她戳中痛处,垂下眼眸,不自在地揪起了腰侧的鸾带。
“京城的贵女各个都懂得这些,将来出入场面,应酬交际间须得用上,你不懂,那……那二哥儿将来领着你出去见人,人家要笑话二哥儿的。”
她说的领出去见人自不是让秋昙以丫鬟的身份,而是以秦煜妻子的身份。
秋昙知道她什么意思,可她也不想太过卑微,于是昂起头直视着庄姨娘的眼道:“这些奴婢确实不懂,可奴婢的针线做得好,又会做许多新奇的点心,也在认字看账了,奴婢不比任何人蠢笨,要学总能学会的,况且,庄姨奶奶您说的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二爷喜欢奴婢,奴婢也喜欢二爷。”
庄姨娘用帕子掩口,“嗤”的一声笑了,“你这小丫头倒有意思,只是……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