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顺着草地边沿的小径,绕过桃花坞,走过荷花池,靠右侧的游廊往前行,这廊上漏窗很有意思,不用寻常的雕花木窗,而是用最寻常的青瓦拼出各色花纹,且一连八个漏窗都不重样。
待走下游廊后,又见各处山石花木、亭台楼榭,她只能凭记忆挑了条小径往前走,不多时前头又分叉处许多条小径……
景象愈来愈陌生,直到看见一丛凤尾兰时,秋昙确定自己没来过这儿,再一转头,连来时的路也寻不到了,她只好无头苍蝇般在园子里乱撞,才过了座白玉桥,一会儿又来一座,自己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儿,想喊人又不敢大声喊叫,毕竟是王府,怕冒犯冲撞了人。
最后,她累得一步也挪不动了,便寻个小亭子,跟条哈巴狗一样瘫在坐凳楣子上,气喘吁吁……
她想着,愈急愈寻不着出路,不如歇息会儿,说不定待会儿就有奴婢打这儿过,把她捎带上呢?
那边座席上,众人玩起了击鼓传花行酒令的游戏,已经五个回合了。
二十余人,秦煜一人便行了两回令,而他心里记挂着秋昙,时不时往荷花池那头望,始终不见人来,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意识到,秋昙可能是迷路了。
他记忆超群,才刚走过一遍的路绝不会忘,便想当然以为旁人也一样,可秋昙不是他,她那傻愣傻愣的样子,头回来王府哪能记得住路。
于是,秦煜碰了碰身旁胶东王的酒杯,胶东王意会到他有话要同自己说,微弯下腰侧耳过去……
“我一个奴婢恐怕在你园子里走丢了,请王爷派人去寻一寻她。”
胶东王笑了笑道:“不碍,只要人还在园子里,半个时辰内便能寻着,”说着便直起身子,回头同小厮耳语了几句,那小厮立即下去办差了。
“我方才罚了两杯酒,喝得心里火烧一样,想在园里散散,王爷可否派个人领我四处逛一逛?”秦煜道。
胶东王自然同意,立即指派了个小厮领秦煜去逛。
冬儿跟了他许多年,自然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他哪里是逛园子,分明是亲自去寻秋昙,冬儿不悦,绿浓和绿绮等人则万分高兴,她们打从进园子便想四处参观参观了。
小厮先就领秦煜去参观府里最有名的一座假山,秦煜粗略望了眼,没见秋昙,还不及那小厮细说便命他往前走,随后那小厮又领他上了望春亭,这亭子建在高处,在此处俯瞰,大半个园子的美景尽收眼底。
秦煜上去之后,正好望见不远处临湖的水榭中,那蚂蚁般水红色的一点,好像是个人趴在坐凳楣子上一动不动。
她怎会一动不动,是睡着了,还是让人怎么着了?
他指着那水榭,“领我去那儿。”
接着,秦煜等人便急急赶往望春亭。
……
轮椅辘辘的声响也没惊醒秋昙,她感觉有人轻轻推了自己,嘤咛一声,脑袋转了个向又继续睡。方才走了半个时辰,她属实累坏了,趴在这儿夏风一吹,不多时便困得睡着了,哪成想就遇上秦煜亲自来寻。
秦煜静静转动手上的白玉扳指,冷眼瞧着她,她像狗儿一样瘫着,睡姿属实不敢恭维,然她身姿已出落得很有些韵致,侧躺时峰峦起伏,显得又娇憨又妩媚。
秦煜不由想起那个梦,脸色登时变了,忙自己转动轮椅到亭子另一侧去,背对着她,抬眼望天。
亭外站着的绿浓翠袖等人见此情形,都暗暗为秋昙捏了把汗。
“醒醒,秋昙,快醒醒,”冬儿轻声喊她,一面小心翼翼解她腰间挂的小葫芦,颤抖着换上自己方才捡来的玉佩。
这是她头回做陷害人的事儿,心里有愧,可也不得不做,谁让秋昙不安分,抢她的二爷呢?那可是她守了七年的人!
秋昙终于不情不愿地动了动身子,睁开迷蒙的眼,“怎的了?”待眼睛全睁开,却看见近在咫尺的冬儿的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