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夜,路明非终于下了决心。
那就是切除纠缠着他的路鸣泽意识体。
“在梦里切除路鸣泽?”路明非眉头紧皱。
梦境是路鸣泽的地盘,路鸣泽在那里拥有神明般的权限,而他这点能耐在路鸣泽面前什么也不算。
路麟城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了路明非一个问题。
“你最常做的梦是什么?”
“梦到我从家里的床上醒来,有时候是我们原来的家,有时候是叔叔家,我在家里或是周围闲晃。来这里的第一天我也做了那个梦,就是梦特别长,梦里的东西特别真,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就是你内心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你是你真正的自我,在那个世界里你应该一点能力都没有,对不对?”
“没错。”
“你反复地见到那个寄生体,或者我们就叫他路鸣泽好了,说是在幻觉里,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梦境。那家伙藏在你的梦境里,在那里你没有能力他也没有,这是你唯一能杀死他的地方。”路麟城没有跟路明非对视,而是把目光投向极远处,缓缓地说道,“在自己的心里杀死他,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路明非同意切除路鸣泽,但他并不想伤害路鸣泽。
无论路鸣泽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帮了自己那么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和自己依偎取暖,这是不可否认的。而且,他到现在还不相信路鸣泽会害自己。
“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安排好催眠师,通过催眠和特殊的药物,使得你的意识得以进入自己的意识最深层。不过这样的梦境会显得非常真实,甚至连你自己都很难从梦里醒来。在那种梦境中,被杀的人会觉得自己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醒来。”
“就像言灵·梦貘的副作用一样吗?”
“是的,如果被杀的是你,你也会真的死掉,那可能是你迄今为止最危险的一次冒险,杜登博士和他的团队只能协助你进入自己的意识最深层,能决定你的生死的,也只有你自己。”
路麟城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总感觉这段时间自己有些怪怪的,总会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但却又想不出自己有做错什么。
“路麟城你说什么屁话!”乔薇妮拿着一个刚浇上了些食用油的平底锅走了上来,眼神凌厉,彷佛路麟城不收回刚刚那句话,她就会一平底锅打爆路麟城的脑袋。
“儿子的手术有这么大的风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我儿子!”乔薇妮怒吼着,挥舞着平底锅。
乔薇妮十分愤怒,虽然她早就有所怀疑,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路明非可能会因为那个什么切割手术而死。
“那是他必须面对的东西,否则,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我们为之努力了几十年的东西,以及战争失败后人类最后的希望,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路麟城毫不避讳地当着妻儿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乔薇妮也有些挣扎。
要让一个人放弃自己为之努力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如果不做手术,一旦路明非的灵魂真的被路鸣泽吞噬,被路鸣泽鸠占鹊巢,那么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老爹,你说过那家伙应该是以你为中间体寄生到我意识里的,那也就意味着有可能我孩子襁褓里的时候就潜伏在我意识里了对吧?既然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那到底哪一部分是我,哪一部分是他?”
“或者说,我是谁,他又是谁?我们中的哪一个才是你和老妈生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我已经不算你们的孩子了?”
“你这孩子,这话怎么能瞎说呢?”乔薇妮气得急了,“你不是我的孩子那你是谁的孩子?”
“可是从我很小的时候,那个寄生体就跟我在一起了。虽然我是老妈你生的没错,但我身体里寄生了另一个人的意识。”路明非说,“我不能完完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