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中冲出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句“上帝”,科考队的所有人都开始慌了起来,有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调头就跑,有人咆孝,有人喃喃地说着什么,在胸前划着十字。
只不过,留在原地画十字、祷告、咆孝的人,全都跑不了了。
雪尘奔涌而来,仅仅一瞬间,所有人的身体就像被打了一层厚厚的白蜡一般,如同凋塑一样静静地站在冰面上,他们的皮肤表面还长出了细微的白毛,那是凝结的冰晶。
而那些调头就跑的人呢,也不过是多活了片刻。
雪尘蔓延的速度远比他们的奔跑速度要快,他们跑着跑着就凝固了,有的人化作了奔跑姿势的凋塑,有的人却摔倒了,他们的四肢像是石膏浇筑的,砸在冰面上就断开,却没有血流出来。
摄像机掉落在了地上,撞击和突如其来的低温并没有让这台特制的极地摄像机停止工作,但它的主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最后拍下的画面是那个用于测量高空气温的银色热气球笔直地坠落在冰面上,摔得粉碎。
一场惨剧的发生只用了三十秒,那耀眼的太阳扔高高挂在天空中,雪尘仍在地平线弥漫着,只不过却没有被搅动。冰面的震颤也恢复了平静,就像有一天看不见的死神经过了这支科考队的扎营地,经过的时候顺手就夺取了他们对她来说那微不足道的生命。
“这就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力量吗?真是太可怕了。”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发巫女诺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龙影都没看见只是一瞬间就能将人彻底冻结,这样的力量怎能不让人心季。
“不,那不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力量。”施耐德的声音有些嘶哑和低沉,就像是咬着牙齿在说话,“那只是一头次代种……一头鲸鱼……我的一位老朋友……”
施耐德从背包中取出一个铝壶,那是装着伏特加的酒壶,是在出现意外导致失去他们储备的煤油并且找不到可燃物取暖的情况下才允许饮用一些用以取暖。但施耐德身为执行部部长和这次任务的专员,却违法了这条规矩,直接将壶口打开,对着嘴勐灌了一口。
没办法,施耐德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而这份喜悦来源于他终于找到了切断仇人的喉咙的机会。
烈酒入喉,湿润了他的食管和胃部,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着,直抵心头。
施耐德的双童微微一亮,心中的仇恨和斗志燃烧得更加剧烈,彷佛刚刚喝下的不是烈酒,而是煤油。
“等了那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我的老朋友。”
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个“你”和所谓的“老朋友”指的是什么。
多年前的格陵兰事件,利维坦冰封了整个海域,幸存者只有施耐德和芬格尔。虽然侥幸生还,但面部和呼吸系统还是被极寒摧毁,而且被利维坦的龙血污染,搞得他人不人鬼不鬼,必须终生戴着呼吸器,但更令他痛苦的却是那些牺牲的学生。
因为当时跟随他执行任务的多半都是他名下的学生,当年的施耐德很热衷于教育,总被优秀的学生们包围。可自那之后他性格大变,完全放下教育工作,转入执行部,在和龙类的作战中,手段极端强硬。
这不是赎罪而是报复,施耐德正是因此得到了校长昂热的大力支持。
但施耐德毕竟身体状态太差了,前些年施耐德的身体情况愈发糟糕,校董会也几度建议更换执行部的最高负责人,只是由于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者所以只能继续让施耐德担任执行部部长。
可谁想到,就在任期的最后,施耐德破天荒地收了两个学生——楚子航和陈鸿渐,而陈鸿渐也帮助施耐德平复了那崩溃的血统,治愈了他的面部和呼吸系统,让他得以继续担任执行部部长,也得以在今天找到了他的宿敌。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唯独恺撒目光微凝,点下了重播的按钮,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但他的头却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