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一缕光芒散尽。
江寒伸开双臂将白雪揽进在怀中,白雪在他的怀中轻声抽泣,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声音,他低头一看,原来是白雪因为过度劳累,沉沉睡去了。
他抱着白雪去了隔壁一处居室内,将她放在床榻上,动作温柔,然后退出了房间,继续等在白圭的门前。
又过了半个时辰,秦越人才推门走了出来,对着江寒轻轻摇了摇头。
“江先生,房中的那位病人拖得太久了,我为其切脉观色时,发觉他病灶已是入膏肓,无法医治了……”
膏,指心下的部位;肓,指心下膈上的部位。
而膏肓主要是指疾病部位很深而且隐蔽。古人认为如果患这样的病,用药物、针灸等治法都不能起什么作用了。
后世都觉得这个词是因为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才出现的,其实不然,病入膏肓这个词,是一百多年前,秦国的名医医缓为晋景公治病时所说的。
江寒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辛苦了。”
秦越人此时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江先生,屋中的病人,到底是何身份?”
“他是商家巨子,白圭。”
听到江寒的话,秦越人脸色露出了犹豫之色。
“秦兄,你我之间,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江先生,你还记得你曾经提出的细蛊之说吗?”
江寒闻言一愣,自己说的话他怎么会忘,他又不是鱼,只有七秒的记忆。
“当然记得。”
“那要如先生所说,这世间所有器物上,处处都有细蛊,处处都有可能致病,食物上,被褥上,手上,衣物上,水中……甚至此刻他的口腔、肠胃里,也密密麻麻全都是。”
江寒点头道:“细蛊的确是处处存在,但世上多数的细蛊却是不致病的。”
“比如说酿酒、浆水,它们之所以能够发酵。靠的就是一种叫做酵母的细蛊在作用。”
“何况,大多数细蛊可以被浓酒、浓醋、盐水、滚水等杀灭……”说到这里,江寒的眼前一亮:“秦兄,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原本按照秦越人所的医理来探查,白圭的病的确是针石不能及,药汤不能治了。
但是结合江寒提出的“细蛊论”后,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往诸多病例难治的原因,这一次的碰壁,也在其中。
“白相的病灶是在肺腑、膏肓之间,按照先生的理论,就是外界的有害细蛊进通过呼吸进入体内,在他心情哀怨愤懑时,开始猛烈发作,造成感染和发炎!”
“杀灭细蛊的法子有多种,先生还说过,人体内自有一套免疫系统,可以抵御外来的细蛊。”
秦越人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用药物继续尝试,杀灭细蛊,另一种是用药物增强免疫……若能如此双管齐下,则可延续白相的性命!”
江寒听了秦越人的话,不由得暗暗敬佩,盛名之下无虚士。
他仅仅提供了一些后世的医学理论常识,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在听了他这简略的只言片语后,至多啧啧称奇一番,当做梦话怪谈。
但秦越人把知识和经验一结合,竟然找到了新的医疗方法。
“无法治愈,只是能延续性命吗?”
秦越人点头道:“白相的内腑已经损伤严重,至多延续两年的性命,就会油尽灯枯。”
“两年吗?”江寒的眼中露出了思虑。
白圭不死,白家的这杆大旗就不会倒,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借用白氏商会往秦国运送无数物资了。
念头至此,江寒的心中有些愧疚,得知了白圭的性命可以延续,他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怎样利用白家,真是枉费了白家父女真心真意的对待他。
“秦兄,你大胆的去尝试,不必有所顾虑。”
“江先生,这毕竟是没有先例的,而且,白相还是商家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