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寒离开公子府后,笼罩着整个齐国上空的战争阴影就暂时消散了。
田午这次只能吃了一个闷头亏。
宴席间,江寒对田午讲了一段史事。
就是周幽王为博得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他嘱咐田午,一定要好好安抚各邑的大夫,对他们说明缘由,不要让他们把田午当成朝令夕改的君主。
周幽王就是因为将军国大事视为儿戏,最终身死国破,褒姒也被掳走,沦为犬戎玩物。
田午点头应允,给各邑大夫送去了一些珍奇之物,其中就包括他自己封地产出的麦粉。
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江寒以一己之力,阻止了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爆发。
但他与田午心中都清楚,这仅仅是在拖时间,这次夺兵权事件后,田午与齐候、高伯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也越来越想灭对方而后快。
田午需要快些经营势力,让自己转败势为胜势,才有把握与一举吃掉齐候、高氏、鲍氏、庆氏等势力,成为齐国的新君。
财物、粮食就是拉拢人心最好的东西。
……
高氏封邑,年过五旬的高伯身披犀皮甲胄,按剑站于城头之上。
而在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站着高氏的近万私卒,戈矛如林。
“禀报主君,公子府的士卒已经回到了封邑,并未有什么出格之举。”
在听探子回报,田午已经偃旗息鼓后,高伯长长叹了一口气。
“可惜啊,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个聪明人劝动了田午罢兵。”高伯混浊的眸子看向了公子府的方向:“罢了,传令,让城中的国人都撤回去吧。”
一旁,高伯的儿子高昭凑了过来,请命道:“父亲,如今两万大军已经准备充足,不如抢先下手,缉拿田午,这次国君是站在我们一边的,料想国氏、栾氏也不敢出手!”
“糊涂!”高伯的回答很简单,他虽然老迈,目光却仍然犀利。
“你以为,若是我高氏先动手攻击田午,鲍伯、庆伯就会响应吗,他们只会袖手旁观,让我们两败俱伤。”
“恐怕到时候,他们就会请了国君之命,带着临淄的国人,将我高氏与田午一族一同消灭了!”
“首祸者死!你们要牢牢记住这一点,万万不可违背!”
高伯揉了揉太阳穴:“此事就此作罢,我老了,将来要靠你们年轻人争出个胜负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高昭恭敬的说道:“孩儿明白。”
……
一日午后,两个轻骑来到了孟邑,
田午领着田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小院中。
江寒在书房里正拿着一只鹅毛笔研究着什么,在纸上写写画画,用他自己制作的奇特的画图工具,在纸上画一个又一个的圆。
“江先生,你叫我来有何吩咐?”田午笑吟吟的走进了书房。
这段时间他在府中深居简出,一是因为要韬光养晦,二是因为国姬已经快到了临盆之期。
今日江寒让人请他来一趟孟邑,他不敢怠慢,领着田英轻车简行的来到了这里。
“公子,你来了。”江寒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和圆规,对田午招了招手:“你快过来看看这几张图纸。”
田午拿起桌案上的图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个大木斗,架在三根木条上,造型奇异,他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江先生,这是何物?”
“这叫耧车。”江寒笑着解释道。
“耧车由种子斗和三只耧脚组成,下有三个开沟器,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种子会通过耧脚播种到地里,同时可以将泥土覆盖,一举数得,省时省力。”
田午好奇的问道:“使用耧车,一日可播种多少亩?”
“一牛一人,每日可播种三百亩。”江寒脸上平静无波,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