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男子微微侧头张望,见没有人关注他们,凑到布衣剑客的耳边。
“你可知道墨家钜子死在了阳城的事?”
“当然知道,孟公守义殉城,天下人都非常敬仰。”布衣剑客崇敬的说道。
“孟公的尸体就在郢都城的王宫中。”
“还有此事?”
麻衣剑客眯着眼睛,声音几乎被压成了一条线,四周的人只能看到他们动嘴巴,几乎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墨家新任钜子发布悬赏令,取回孟公尸身者,赠予烈酒酿造之术。”
布衣剑客眼前一亮,舔了舔嘴角。
“就是墨家那个入口如火,能让胸膛滚烫的烧刀子?”
“正是。”
布衣剑客摇了摇头:“楚王宫守备森严,我等江湖中人怎能轻入?”
麻衣剑客微微一笑:“若是平常,我就是疯了也不可能干这勾当。
上代楚王刚死,现在楚王宫的防范是最松的时候,君卫哀悼,这时候要是不捞一笔,对不起自己不是。
况且新任墨家钜子明言,若是顺手砍了楚王,可多领万两黄金。”
“顺手砍了楚王?”布衣剑客脸上一惊:“这当真是墨家钜子说的?”
“千真万确。”
布衣剑客脸色一沉:“孟公大义,死后还遭此横祸,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楚王又有何惧?如此对待名士,该杀!”
麻衣剑客举起酒杯哈哈大笑:“该杀!!”
邻桌的剑客在窃窃私语。
江寒低着头扒拉着豆饭,属实是饿极了。
顺手砍了楚王,确实是他说的。
不让楚王感受到危险,楚王怎么会服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为了孟胜这等仁义之人。
天下的侠客都甘之若饴,短短三天时间,郢都城中就多了几十名侠客。
……
秋风瑟瑟,皓月当空。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踏着沉重疲惫的步伐,循着宫前的石路前行。
月光流泄在二人脸上,映出他们的面容身形。
一个六旬左右的老头子,鬓发如霜,手持佩剑,一个黑衣如夜面容坚毅的青年剑客。
“敬奴,怕不怕?”
“老黄,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我们从齐国千里迢迢的来到楚国都城,就是为了寻回钜子的尸身,既然入了墨家,当了墨侠,哪有怕死的道理。”
“那就让我们闯一闯这楚王宫。”
“干他娘的。”
青年剑客朝着王宫的方向吐了一口吐沫,为楚王的行为不耻。
……
“报!”门外遥遥传来侍者的尖锐喊声。
“何事啊?”房中传出了一句不耐烦的声音。
“回禀我王,宫外来了两个游侠,说是要取走孟胜的尸身。”
屋中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木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一身孝服的楚肃王满脸阴沉,冷冷的说道:“两个游侠来我楚王宫要人?轰出城去!”
“是!”侍者低着头后退了几步,匆匆的离去。
侍者刚刚离开,一个秘卫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在楚肃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哈哈哈哈!”楚肃王怒极反笑,眼中满是阴霾:“一个小小的墨家,也敢悬赏本王的人头,传令下去,凡有索要孟胜尸身者,格杀勿论。”
暗卫拱了拱手,走进了黑暗中。
“哼哼,仁义,狗屁。”
楚肃王讥讽了一声,转身回到了房中。
楚国上层对中原文明有一种自卑而又不甘屈服的躁动。
时时涌动着一种想要中原文明承认他们、接纳他们的强烈心志,又时时处处与中原文明警惕地保持着一定距离。
如果不被重视,他们就会寻找机会和理由向中原示威,显示力量。
如果中原大国敞开胸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