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宁确实不好受。
昨晚上母亲突然来看她,与她说了那传言已经传的到处乱飞的事儿。她便心里突突的。
自己设的局,倒叫自己进退两难。这换做谁,都难咽下这口气。
婉初偏偏又在老太太寿诞前一夜里收拾行李。搬过来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走的时候却弄的动静震天响。
好不容易等婉初搬走了,都已经是寅时了。夜深人静时,自己偏偏又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又是一个时辰,等到自己能睡下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没睡多久,又爬起来,在脸上涂了细细的粉,这才勉强遮住自己眼下的乌青。
早上更是喝了平时两倍的药,撑得自己胃里胀痛。现在胃里只觉得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不易。
可今日冀州城的官太太们和亲戚们都在,实在是个最恰当的时机了。
娴宁微微垂眸,只要熬过今天,整个冀州城的上流圈子就会知道,姜家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儿了。
娴宁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周围人。这群官太太们已经点到麻姑拜寿了。这出戏往往是拜寿戏曲里的压轴戏了。
等下就是那些和自己一样大的小姐们点戏了。可看看那群小姐们无聊的神情,娴宁轻轻松了口气。
她们想来应该不会点什么戏听的。
只要熬过这出麻姑拜寿,戏就散场了。到时候自己就能去一旁的屋子里躺着歇一会儿。
娴宁咬咬牙,轻轻垂下手,慢慢绕到背后,用力撑着椅子,免得自己撑不住,忍不住往下滑。
见娴宁虚弱成这个样子,婉初不由得顿了顿。她旁边的小姐见话说了一半,忍不住道:“只不过什么呀?”
婉初回神,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只不过,泉州那边甚少有京腔。我们那边喜欢听的是越剧五女拜寿。”
婉初眉眼弯弯,语调轻快:“这剧最最精彩的地方都要唱上一个时辰,可人们都爱听,甚少有提前离场的呢。”
“越剧?”那小姐来了兴致:“没听过。好听吗?”
婉初轻轻一笑:“吴侬软语,甚是醉人。”
这小姐点点头,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没一会儿,戏折子就传到了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这里。旁的小姐也就罢了,纷纷摇头说不听了。
婉初身边这位小姐却笑着招呼戏班老板:“你这戏班能唱越剧吗?”
戏班老板点头哈腰的笑道:“能能。咱们戏班子先前来了个南方人,能唱。”
那小姐笑盈盈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点一出五女拜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