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就这么站在人群质疑的眼光中,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是许禾柠此时的眼神中,全是疏离和陌生。
陈深轻扯下唇瓣,“我帮小九爷除了这么大的隐患,你要不要谢谢我?”
不过陈深的话此时有些苍白,毕竟是颜露亲口承认的,别人要信自然也是信她。
他并未再做逗留,颀长的双腿跨下去,大步离开了这里。
颜露静静地躺在那,大衣敞开,裙子上的血迹沾到了台阶上,一眼凄惨,但是现场没有人上前,更没有人喊救护车。
季岫白更加不会救她,毕竟她已经没有价值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又是打电话又是安排人抢救。
许禾柠回过神的时候,旁边已经来了几个人安慰她。
“幸好季太太没出什么事,那位陈先生做事也太卑鄙了些……”男人话里有鄙夷。
“小九爷风评一向好,这种事压根就不可能发生。”
“就是,现在的女人为了往上爬,什么脏手段都耍得出来……”
许禾柠面上挂着礼貌而虚假的微笑,方才颜露指控她的时候,有几个人的脸上不是幸灾乐祸的?
南安城第一豪门却出了以私生子要挟想上位的好戏,他们想看看季岫白被拉下神坛,更想看看许禾柠这位季少奶奶绑不住男人的心,才过了几个月好日子就要被踹回泥潭深处。
按着陈深这个圈套,这对许禾柠来说是死局。
监控下面拍到的,恐怕也不会很清楚,还不了她的清白。
季岫白目光散漫而淡漠,只是扫了眼众人。“散了吧。”
他们也不敢再议论,纷纷散开。
许禾柠靠向楼梯扶手,视线从血渍上挪开,慢慢落到了季岫白的脸上。
连淮这会挂着满脸的笑,“少奶奶,颜露的孩子跟小九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本来想说颜露压根没有怀孕,但既然她刚才都承认孩子是陈深的了,那就将这脏水引到陈深身上去吧。
季岫白看她脸色并未缓和,“你先去忙,回家后我自己跟她解释。”
这话里带了些微妙的意思,连淮一脸都懂的表情,毕竟季岫白做事,从来不会跟人去解释。
但颜露的事要不解释清楚,就影响夫妻间感情了。
北港。
海风呼啸而去,袭来的浪潮拍打在岸堤上,数不清的船只在远处对峙着。
装着海鲜的箱子全部被拆开,上面的一层拿开后,下头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梁琮坐在车里,气愤地用拳头砸着车窗。
“妈的,草!深哥,颜露那娘们真该死!”
他透过后视镜看不清陈深的表情,只看他隐在黑暗中,梁琮余光往身后望去,男人的长腿伸着,人坐在那一动不动。
“这次是严查,恐怕要进去一批人,万一查到我们头上,深哥连你都会有麻烦的。”
梁琮听见了打火机擦亮火苗的声音,陈深用力吸了口烟,脸颊微凹陷,“我一直以来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查不到我们头上。”
梁琮闻言,话语间掩不住激动,他转身盯着陈深,“深哥,你居然还留有后手。”
“也不算。”
只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彻底地相信。
即便是许禾柠,他都会觉得形势所逼下,她也有可能会去害他,更别说颜露了。
但这次他栽了是事实,只是没到最坏的境地。
要进去的那批人,都是他一路带出来的,陈深落下车窗,海风带着咸涩味,此时犹如刀子般割在他脸上。
手里的烟被吹得快速燃烧,他还想到了许禾柠那张望向他的脸,脸上似乎挂了嫌恶的表情,仿佛颜露的孩子真是他的。
“深哥,这下怎么办,我们损失惨重。”梁琮望向灯火通明的北港,恨不得扑上前硬抢。
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