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之事纷繁复杂,卓信海竟未触及关乎灵地与洞府的话题。
“父尊啊。”
卓文只能在他耳边低语提醒:“此行目的,岂非为地而来?”
卓信海瞬间拍醒自身,恍然道:“原来如此!瞧我这修炼分心之误!”
“婆婆,我记得咱们在村子通往灵脉之路旁,似乎尚有一处空置的灵田吧?”
大源村仅有一条贯穿而过的灵石大道,故众人皆以“灵石大道”指代,不再赘言俗世里的通城三路。
苗春凤心思剔透,见卓文悄然对卓信海耳语一番,随后卓信海便提及了地之事,眼中精光流转。
“不错,那块灵田确实在,何出此言?”苗春凤瞥了卓信泉一眼,二人目光交汇之间,已然达成某种默契。
卓信泉好似接收到某种隐秘信息,旋即转身离去。
卓信海于是娓娓道来:“原来如此,我家卓文欲购得一处临道灵田,偏爱此类之地,既然家中已有,自不必外求,便可直接赠予卓文修炼之用。再者,那片灵田无法种植灵植,闲置荒废甚是可惜。我家口粮灵田自始至终由我在经营,未曾动用;至于优质灵田,我并无索取之意,唯独那块贫瘠之地交于我便可。”
乡野之中,凡人农户拥有三种田地:一是宗族共有的修炼田,二是供自家修士修炼所需的口粮灵田,三是用于筑建居所的洞府用地。
卓信海在外修行,故其修炼田及口粮灵田一直荒废,口粮灵田由苗春凤一家占用,修炼田则归卓彩娟执掌。
此刻,卓信海欲舍弃手中肥沃的口粮灵田,换取苗春凤手中的那片贫瘠之地,看似令后者得利匪浅。然而——
“且慢!”
卓信海显然忘记了刘备暂借荆州、荆州终属刘氏的历史教训。
固然,他此举实出于对母亲苗春凤的关怀,希冀助其获得一块良田。但他忽略了家庭中的另一位亲人——卓信泉及其妻齐秋月,这对夫妇狡黠如狐,无人能在他们手中占得半点便宜。
果不其然,在卓信海话音刚落不久,门外便传来一阵吵闹。
“哎呀我的天哪,怎生讨债鬼登门索债来了!”齐秋月满脸哀怨,扯着嗓门冲进了屋内。卓信泉紧随其后,面色阴郁,显然是在外面听了许久。
卓信海望见这位女子,眼中不禁掠过一抹慌乱。面对齐秋月,他终究逊色三分。
古语云:正直之人惧奸佞,忠厚之士畏刁钻,男子汉也畏泼妇。卓信海,便是集这三项特质于一体之人。
“我,我,我这怎会牵涉到债务纠葛?”卓信海语调已然颤抖起来:“我那份修炼田不是一直在你们手中耕种吗?”
齐秋月闻言,玉眸之中闪过一道冷光,讽声道:“哎呀,哎呀,哎呀,婆婆您听听,这不是明显上门讨要因果吗?您也该明白,这片灵田若非我们打理,又有何人能助您滋养灵根?”
“更何况,您离家外出修道,倒是逍遥自在,那婆婆您又由谁照料呢?还不是我们这一脉日夜操劳,既要照料婆婆,又要替您打理灵田,你说我们易吗?”
齐秋月说着,泪水如同禁制解开的仙泉般滚滚而落,开关自如。
卓文被她这般情绪转换直击心灵,不禁暗自惊叹:这便是戏法宗师般的演技,就算那些修炼了千年,掌控情欲之力的高阶修士也无法做到如此轻易调动情绪吧。
自己果然是不但拥有亲生之父,更有这般“至亲”的祖母与“骨肉相连”的婶婶!
他已预感到今日卓信海拍着胸脯而来的一股威势,恐怕会被齐秋月这几滴泪水轻易瓦解。然而今日的卓信海却给卓文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转机。
若是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