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万里的异国他乡,能够碰到老乡绝对一件让人非常欢喜的事情,即便是半个老乡,也算是有了一个熟人了。
更难得的是,他们居然是同路。
于是乎一路下来之后,乔致庸和这位李佑安熟悉了起来,而在得知他在银行工作之后,更是兴趣十足的和他聊起了银行,聊着聊着乔致庸就道出了他来大明的原因。
“……所以,这两年我一直都有把大德通改成钱庄的想法,毕竟,相比于茶庄,钱庄这个买卖更持久。”
看似漫不经心地弹了一下烟灰,李佑安又抽了一口烟说道。
“这么说,开钱庄是乔先生志在必得了?”
“差不多吧!”
办钱庄!
那可是乔致庸一直以来的愿望,山西那么多票号、钱庄那个挣钱不是像流水一样,所以办钱庄这个念头都在他的心里埋了十几年了,这次来大明,也是抱着考察一番,然后回山西办钱庄。
“钱庄。”
顿了一会,李佑安又抽了口烟,想了一会说道:
“我看不出这个钱庄有任何前途!”
“李先生,您有所不知,国内与大明不同,国内的银两非但成色纷乱不一,甚至就连每两的重量也稍有不同,钱庄仅仅只靠银两兑换,利润就不可估量了。”
对乔致庸的解释,李佑安只是不予置否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这我知道,华夏的币制混乱,重量上每两有漕平、关平、府库平足足不下十几种,高低悬殊超过5%,至于白银成色,从90%到98%,成色杂乱,毫无章法,所以国内经商做买卖就涉及到各色银两兑换,钱庄挣的是这个钱,有人说过带十两银子,在徐州进出几次钱庄,就一两不剩了,钱庄暴利可见一般,可也正因如此,乔先生以为,这样币制混乱的朝廷还会容忍多久?”
李佑安的回答,让乔致庸一愣,他说道。
“这千百来规矩不就是一直如此吗?银两银两,说的不就是银两吗?”
“规矩不全时宜了是一定要改的,目前神州新朝初定,必定会大兴新政的,改革币制是势在必然,毕竟,所谓国政无非就是财政,改革币制不仅有利于实业发展,也有利于贸易,最重要的是朝廷也能够从中获利,所以,神州推行“废两改元”已经是迫在眉睫,这个时候,乔先生想办钱庄,肯定是不合时宜的。”
作为银行经理的李佑安很清楚,神州的“废两改元”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不是他们想改不想改的事情,而是他们必须要改。
““废两改元”?这样的大事,国朝又岂能说动就动?”
乔致庸不禁有点儿怀疑了。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改的,乔先生,世界大势如此,顺者生存,逆者灭亡,神州欲求富强,就非得整顿金融,建立现代金融业不可以!”
现代金融业!
李佑安的话,让乔致庸一愣,他愣了一会,问道。
“什么是现代金融业?是银行吗?”
面对乔致庸的问题,李佑安笑道。
“哈哈,银行……只是其中之一吧,这样,要是乔先生感兴趣的话,等到了南华,不妨与在第八大街参观一下,那里可是帝国的金融中心!”
帝国的金融中心?
不在帝国的中都,也不是曾经的首都应天,而在南华。
其实当年大明以应天为都城市的时候,就曾考虑过是否把应天建成“中心”,当然也包括帝国的金融中心,但是这个建议被朱大皇帝一票否决了。
原因无它——没有必要。
在朱大皇帝看来,首都就是首都作为政治中心就差不多了,没有必要为了成为金融中心,把银行、保险公司迁往首都。
也正因如此,无论是应天,还是中都,迁的都是政府机构,至于金融机构、商业企业都是自然流动,南华和应天直到现在仍然保持着它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