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欢厌倦了这种想捕捉记忆却怎么也碰不到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茫茫原野中迷路找不到方向的人一般。
她想记起来,想记起与青玉有关的一切。
青玉的身形一僵,他垂下眼帘,嘴角泛着苦涩:“可孤不愿你想起。”
茯欢不解:“为何?”
青玉未作一语,沉默地将她一路抱回家中。
茯欢被他轻放在榻上,只听他道:“欢儿早些休息。”
看出他要走,茯欢急忙又问了一遍:“青玉,为何?”
青玉停住了脚步,月光从屋外射进来,于他衣袍上晕染一圈银色的光辉,而他身上带着一种即将消散的破碎感。
“孤不愿欢儿再历经一遍痛楚,唯孤一人记得便好。”
茯欢望着他,唇畔微动,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也罢,顺其自然吧。
那夜一过,青玉又回到了枉情树。
茯欢把剩余的三个替身人偶交给了他,让自己选择使用的时机。
不知为何,自祝雪节后,茯欢发现方姝冉不像往日一般对叶萧安热络,就好像藏匿着什么心事。
直到那天,她去方府领月钱,却看到方姝冉一个人站在院中,痴痴地望着那株结了花苞的白梅。
茯欢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姝冉这才回过身来,对着茯欢一笑,笑容却是无比苍白:“是阿欢啊。”
茯欢见她不像往日那般活力十足,疑惑地问道:“冉冉是有什么心事吗?”
方姝冉面色一僵,唇畔紧抿。
良久,她抬手碰了碰一朵花苞,语气十分怅然:“阿欢,萧安他不该待在这,他理应去到朝堂上施展他的满腹才学。”
茯欢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开口,又听方姝冉道:“那日祝雪节,我与他在茶楼小坐。”
“茶楼里突然讨论起这些时日洛州饥荒一事,洛州太守中饱私囊,丝毫不顾百姓死活。”
方姝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画面,声调转而轻柔起来:“茶楼里有人问了句对于洛州饥荒一事该如何解决,这时萧安站了出来,他口述了诸多治理饥荒的法子,每一条都对应洛州症结,那时的他与往常都不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当他说完的那一刻,茶楼里所有人都拍起手来,直言他若是为官,定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方姝冉猛地拉起了茯欢的手来,蹙起眉:“阿欢你知道吗?那时我看到他眼里满是失落,我第一次懂得他那种满腹才学无处施展的痛苦,我突然明了,他不该被困于这小小的矿山,他应当走出去,去京城,去朝堂,去做为民谋福的好官。”
茯欢不由得为她所说的话而触动。
“冉冉,那你呢?”
方姝冉一愣,随即朗声道:“我愿意等他。”
茯欢捏捏她的小脸,笑道:“既如此,按你心意去做吧。”
方姝冉点点头,眸子里再次燃起亮火:“我可是要他考上状元郎以后,风风光光地来娶我!”
“到时候可要请我去喝喜酒。”茯欢打趣道。
两人嬉笑了片刻,一扫刚才的怅惘。
方姝冉忽的凑近她耳畔,悄声问道:“欢儿,那日在你院中的男子究竟是谁?”
茯欢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都说了是我表哥......”
方姝冉撇撇嘴:“咦,我才不信。”
只见她眼珠子滴溜一转,用胳膊肘捅了捅茯欢:“我看那男子一直在看着你,眼里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茯欢脸红得更厉害了,心弦随之一荡。
脑海中浮现出青玉的面容,恍然他就在眼前。
而彼时,九重冥渊里。
青玉雪色的睫毛轻颤,金色的眸子于无尽黑暗中散发着熠熠光辉。
只见他的双手被铁链拴着,黑色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