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微微一笑,坐上了马车。
他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年逾花甲,一心想着入朝拜相的外戚,究竟有何心思。
片刻后。
樊楼二楼,包间。
张尧佐与苏良就座后,张尧佐大手一摆,一道道樊楼的经典菜肴便端了上来。
很显然,张尧佐早就准备好了。
苏良也不客气。
“张推官,我着实是饿了,就不客气了!”
“老夫就喜欢你这股爽快劲儿,请!”张尧佐笑着说道。
当即,苏良便大口吃喝起来。
二人从大街到樊楼,早就有皇城司的人看到。
且樊楼本就有皇城司之人。
故而苏良丝毫不担心张尧佐会谋害他。
至于台谏官与外戚不得有私交的说法,苏良其实也不在乎。
就凭苏良解了宫内的铅汞、丹砂之毒,令官家与张美人再生一子,苏良也有资格吃这顿饭。
不多时,苏良便吃了八成饱。
张尧佐也缓缓开了口。
张尧佐头发花白,今年已六十一岁。
宋朝讲究七十岁致仕,一些身体差的,六十多岁便致仕了。
但张尧佐的精神却非常好。
“景明,今日,老夫主要是为了感谢你为禁中解了铅汞、丹砂之毒,才让我那个苦命的侄女为官家诞下一子……”
“客气!客气了!”苏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景明,老夫与你虽然相交不深,但甚是喜欢你的文章与谈吐,在我大宋年轻的官员里,你可执牛耳,未来定然前途无量。当年还有人传我命人传播你的坏话,实属谣言,你莫信之……”
“老夫心怀社稷,有为朝廷效力之心,怎奈因为是外戚,多遭嫉妒,仕途一直很坎坷,而今已经年逾花甲,想着趁着还有力气,便再为朝廷多干几件实事。”
……
张尧佐一口气说了近半个时辰。
其实主要归结一下,就三点。
其一,感谢苏良;其二,夸赞苏良;其三,夸赞自己。
张尧佐一直认为自己有拜相之姿。
只是因为外戚这个身份,桎梏了他的仕途。
苏良听得只想笑。
若张尧佐能拜相,那如今朝中至少有五十人能拜相。
张尧佐若没有外戚的身份,充其量努力到花甲之年,也就只是个地方通判。
他完全是将外戚的背景当成了自我能力,还认为外戚身份拖累了自己。
随即,张尧佐慢慢步入了正题。
“这几日,老夫甚是心烦,拜访老夫的人从早到晚都堵在门口,不见得罪人,见了又不甚熟悉。老夫还是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官员,若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多聊一聊,老夫对变法改革,也是有一些想法的……”
俗话说,听话要听话外之音。
张尧佐乃是在告知苏良,当下他正得势,日后张美人之子也有成为皇帝的可能,苏良最好能与他结交。
张尧佐几次都在话口停顿,等待苏良给一个反馈。
官场讲话,都不明言,讲究一个心领神会。
但苏良就是不接话。
“景明,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花无百日红,你能一生富贵,但也要为儿女想一想,留一条后路,是不是?”
“嗯嗯。”苏良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一旁的一盘菜说道:“这道糟猪蹄爪不错,这道酥骨鱼也不错,我能带回家一份不?”
“可以可以。”张尧佐笑着说道。
此刻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