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摩挲着指腹,说,“还有南京的事等着他呢,怎么不让他走,等着看戏吧。白家以前还行,现在就是个空壳子,他白斯言能顶多久,嚣张得了多时。”
他敛了目光,没有了颐指气使的姿态,只当着白斯言的到来是一场助兴的小插曲,手上的一份码头合同已经够做今天的点心了。他脚随着厅里的爵士音乐轻踏了起来,又抬了手喊了经理,招了方才一个舞女回来。
穿着一身水蓝色旗袍的舞女第一次上工,头上扎了个圆髻,别着一大朵的白牡丹花,怯怯地,话也说不好,几次伺候酒都撒在了李景和的衣服上,但是他也不介意,伸了手,拔掉她头上的花卉,拉下了她的发簪子,往下捋了捋。
他轻捏了那张羞赧的脸,说,“下次我来,你把头发剪成齐肩。”
女孩子低下头,家里因为揭不开锅,她停了学业到了舞厅来,虽然舞厅的经理和带她的姐姐有教过伺候客人的一二事,可她第一次出场,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人调情,也不知道怎么推诿,很老实地答,“可这里都要求好看,要留长发的。”
很是青涩。
“谁不准你剪,你就同我说。”他看着面前人,长睫如影,是一副未染风尘的干净,说着话,自然惹人疼惜。
于是李景和又同旁边的舞厅经理说,以后这女孩只应他的台,随手也给了一笔钱出去。
女孩子诧异,随手还被他赏了一卷的法币,是她三个月的工钱还有多,她连声说谢,在经理的示意下,盛情要邀他去跳舞。
学校有教交谊舞,来了这又被教了踢踏舞,多少都能应付。
她站了起来,指了有着花瓷砖的舞厅中央。
而李景和却是摇了头,喝着洋酒,只吩咐她在旁边坐着,帮着倒酒就行,其他的也没让她做。
男人一杯接一杯,与人谈笑风生,说下了外汇生意。
女孩在旁边抿着唇,双手捧着酒瓶,小心翼翼地倒,就怕又撒了,倒得很慢。李景和也没催,她倒好了,还微微抿了下唇,心里小窃喜。
李景和喝了许多,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伸手碰了碰她的头。
女孩第一次就碰上铁饭票,不用应付许多人,少了很多忐忑,她也回应了笑容。
李景和却说,“不准笑。”
让她一时间无法好好反应,捏紧了手,出了汗。
但李景和也没再训斥她,只见他喝醉了,靠到了肩头来,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别人述情。
醉意里迷蒙着。
说,“欠你的,我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