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转过一圈又一圈,四皇子这架马车自然不是什么凡品,行事在玉京城的大道上时几乎感受不到颠簸,一路上闲聊的话题也没什么目的性,随意得很。
看到秋叶落下,感慨有鹿书院那座山上的枫叶应当红了,把青山染成红山。
路过一家面馆,便是这面条筋道汤头鲜美肉臊香浓云云,推荐徐真人有空来尝一尝。
再到从一家米铺经过时,四皇子看了眼专心驾车的洛山白,似是想起什么,轻声说道:“徐真人有没有听说过,洛兄他当年是做了什么时候惨遭通缉逃亡多年,如今才总算能在光天化日下出现了?”
徐年答道:“有所耳闻,听说是向大漠走私粮食,遭人揭发之后,还杀到了揭发他的人家中,犯下灭门惨案,只是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当事人在场,四皇子都开了口,徐年便没什么顾忌。
听到的是什么,就怎么说了。
况且四皇子这么问,似乎是另有隐情,徐年也想知道真相如何。
闲谈的话题到了自己身上,不过洛山白却仿佛置若罔闻,依旧只是架着马车。
四皇子轻声说道:“真人听闻都属实,不过不是全貌,要不然张公也不会把洛兄捞上岸来了。”
“粮食确实经过洛兄之手,流入了大漠人的手里,所以这件事情被洛兄的仇家揭发到当地官府之后,确确实实是查出来了确有此事,于是洛兄家人因此身陷囹圄,惨遭不幸。”
“但在这里面却有一个问题。”
“朝廷不允许向大漠走私粮食是为了兵不血刃地削弱大漠国力,而铤而走险向大漠私卖粮食的贩子无外乎是为了一个利字。”
“但是洛兄却不是为了利。”
四皇子顿了一下,再次看着驾车的洛山白,洛山白似有所感,苦笑一声:“殿下闲聊便闲聊,看我作甚?”
“你的事情,你不自己说两句?”
“能有什么说的?不过是少不更事的时候游历大漠,被一大漠女子所救,后来她的部族遭遇饥荒,我便筹了些粮食过去,想的是报答恩情分文未取,我自己觉得不赚钱应该不算走私就没什么事,却不想还是埋下祸根,被仇家抓住了把柄……其实也就这样,真没什么好说的。”
洛山白摇了摇头,但是这并非逃避家门惨祸。
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活下来的莽撞冲动的少年一路逃亡已经成了潜龙榜上的高手,他在这次回京之前也已经彻底了结了当年恩怨。
尽管逝者已矣,总归是已经有了个交代。
至于他都说完了,却说没什么好说的,显然是这话里还有能展开讲讲的部分,譬如他与那名救了他的大漠女子,只是这部分却按下不表了。
徐年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洛兄祖上曾随镇国公马踏大漠,当地衙门接到举报,难道不会顾虑着洛家祖先的功绩详加调查是否有什么内情,仅看表面就已经定罪了?”
四皇子沉吟片刻,笑着摇摇头说道:“真人这便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洛兄当年做的事情,其实在衙门看来哪里分什么内情或是表面,粮食从你手上流入了大漠,只要这一点千真万确,便是有罪的了。”
“虽能这么说有些残酷,但在朝廷看来当年给洛兄定罪抄家的那位知县,不仅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查处一起向大漠走私粮食的案件,便是一笔功绩。”
“而如果他要酌情处理,这事便会要麻烦许多,弄得不好可能还会记上一笔过错。”
“换做了是真人处理这起案子,我不知道真人会不会只有功而无过的给洛兄定罪抄家,但是那名知县显然要么怕麻烦,要么想要这笔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