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车站对面的一排门脸来回走了两遍，没有发现有叫“万利”的当铺存在。甚至，压根就没有看到什么当铺或典当行。
我第一反应是被黑车夫给骗了，但转念一想，他好像没有这个必要。那剩下的可能，要么就是搬了，要么就是关了。
我找了一家看上去有点年份的馆子，点了一碗面条。趁着店里人不多，两名大妈服务员一个站在门口掏耳朵，一个坐在柜台抠脚丫，我叫了声“阿姨”，问道：“这儿附近，以前是不是有一家叫‘万利’的当铺？”
抠脚丫的大妈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抠她的脚丫：“那得是很早前了哦？是吧，娟儿？”
被唤作“娟儿”的大妈停止了掏耳朵，吹了吹掏耳勺里的耳屎，发现吹不干净，又用手指捻了捻：“得有四五年了。我来咱饭馆都有五年了吧？我记得我来之后的第二年，那当铺就被查封了。”
“查封？”我愣了愣，道，“为什么？”
“那谁知道啊？菊儿，你是本地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娟儿把掏耳勺藏进裤兜里，找了个板凳坐下，大有好好八卦一番的意思。
“你打听那当铺做什么？”菊儿还在抠脚趾，不时地把手指放到鼻子底下闻上一闻，一脸享受的样子，“这些开当铺的，不是放高利贷，就是收赃销赃，被查封，那不是早晚的事嘛！”
“原来如此！”我已经对碗里的面条失去了兴趣，开始回想刚才端面给我的是娟儿还是菊儿，她们的手指有没有伸到碗里……
“也没什么，就是我小时候丢了件小玩意儿，捡到的人说当给这家万利当铺了，我今天路过这儿嘛，就随口一问。”
“那就算没被查封，也断当了。”菊儿终于抠完了脚趾，“断了当的东西，你再要想赎回去，那就不是两倍三倍的价格了，五倍十倍都是客气的。”
“这老板心够黑的啊。”娟儿插了一句。
“不但心黑，手更黑！”菊儿搓了搓脸，事不关己地道，“有次我亲眼见他打自己的老婆，就在这外面的大街上，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呢！”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光头，满脸横肉，双臂纹身，带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子形象。要不是身负绝技，想想我都觉得害怕。
“那当铺被查封了，老板进去了么？”我接着问道。
菊儿撇了撇嘴，道：“老板都是藏在幕后的，当铺出事，倒霉的还不是前台那些人？他老婆是工商执照上的负责人，被判了两年。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经理、主管、经手人，不是拘留就是罚款，一个也没落下。嘿，偏偏就是那个黑心老板，钱也赚了，罪也有人顶了，他倒是一个人逍遥自在……”
“法治社会，朗朗乾坤，他能跑到哪儿去？”我故意引导道。
“只要有钱有关系，别说放高利贷了，就算杀了人，也能找到替罪羊……跑哪儿去？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跑！”菊儿翻了翻白眼，指着对面一栋新建的办公楼，道：“当铺封掉了，人家摇身一变，成了穿西装打领带的白领，进保险公司了！”
我一愣，没想到还真让我打听到万利当铺前老板的行踪了！
看来大妈们的信息渠道就是广泛！
“阿姨，这附近有什么便宜点的旅馆吗？”我目的既已达到，就无心再对着面前早已坨了的面条儿脑补菊儿娟儿的手指了。
“你也别找什么小旅馆了，就对面那栋楼，有新开的宾馆，条件又好，刚开业搞促销，实惠得很……”娟儿终于插上嘴了，面色甚是得意。
“谢谢，谢谢两位阿姨！”我急匆匆地付过钱，逃也似地离开了馆子，深怕被她们发现我没怎么吃那碗面，揪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