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生戴着草帽,跟在披着毯子的白姑娘身后,站在了家门前。
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声。
“爹!娘!”
“大大哥!”
白姑娘嘶哑的喊声回荡在院中。
郭长生眉头微皱,屏住呼吸认真感受。
风的纹路和眼泪落在雪地的轨迹。
白姑娘跪在雪地上,抱着父母,声嘶力竭的哭着。
他轻轻靠近,淡淡血腥气息入鼻。
已经亡了许久,大雪又掩盖了血腥,昨日陈虎扰心神才没有察觉。
哭泣不止,郭长生站在白姑娘身旁,不知如何安慰。
天色渐暗。
“长生,帮我把父母埋了吧,就在屋后的地里。”
郭长生点了点头。
挖坑,填土。
白姑娘看着三个土包双目无神,呆坐在台阶上,不停的喃喃。
“为何要救我。”
“白姑娘,要不先去屋里,这外面冷,你身子还没恢复。”
似乎只有长生的话语,才能喊回白姑娘的心神。
“长生,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
郭长生探着,离开了白姑娘家。
敲着拐杖打在雪上,出于恩情,救了白姑娘。
可现在,白姑娘的话,让他心中迷茫。
半夜,乌云散去月光洒下。
破庙里,郭长生盘坐在茅草上,吞吐修炼。
回想几日前的马蹄,车轮,还有高手。
就是为了来取白家人性命。
白姑娘在馍坊却躲过了一死。
突然,破庙外,踩在雪上的声音,渐渐接近,停下修炼。
吱呀~
破庙屋门被轻轻推开。
白姑娘黑发披散,缓缓走了进来。
片刻,胸口传来柔软,身子轻轻依偎在胸前。
“长生,家里太冷。”
“这世道似乎再无温暖,我哥为了百姓,他做错了吗?”
“陈雄所作所为不应该受到天谴吗?”
“可如今混乱当道,平安寨,我一个女子,又该如何报仇”
记忆中那性格温柔,心地善良,落落大方的白姑娘,现在被绝望代替。
哭干了泪,声音嘶哑。
郭长生用拐杖将毯子挑了过来,盖在了白姑娘单薄的身上,淡淡道。
“县内无人管,但是县外东北五十里山路,捉刀阁可以委托人捉刀。”
白姑娘灰蒙蒙的眼眸露出一丝疑惑,抬头看着略瘦的脸庞。
捉刀人一般都是会武功的高手,拿钱办事。
但想到长生在小吃街天天与人交谈,道听途说,知道捉刀人也不奇怪。
“请捉刀人,需要很多钱,我如今身无分文”
“可以去问问,不是所有捉刀人,都重钱。”
白姑娘眼神清明了许多,但还是紧咬嘴唇,依偎的更深了。
“长生,我如今再无亲人,往后日子我希望能陪你”
话还没说完,郭长生直接推开白姑娘站起了身子。
“年关将近姑娘在这住一晚,陈府估计已经知道姑娘被救出,不会善罢甘休,明日尽快去才是。”
说完,拿着拐走出了破庙。
白姑娘愣愣的望着背影,一滴血泪,划过脸颊。
庙外,郭长生坐在台阶上,喝了口酒。
一夜,无风,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