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狱的打斗过程不长,动静也不大,没有追捕时衙役们一路喊叫的动静大。不知道衙役们是想以大喊的方式给自己勇气追上劫匪,还是想用喊声提醒自己的位置给劫匪以避免遇上后刀兵相见。于是,衙役们惊动一条狗叫起来后,一条街的狗叫起来,两条街的狗呼应叫起来,全城的狗此起彼伏,一直持续到天亮。因为衙役们很卖力表现,这个时候不表现不行啊。衙役们连劫匪的影子都没见到,根本搞不清楚劫匪们是城里藏起来了,还是出城了。
马运和黄铮得到苏天朗逃出监狱消息的时候,都在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像他这样惜命的人,每天要去泡澡,讲究吃喝图安稳,能宅在自己庄园就绝不出去的人,会去当随时掉脑袋的反贼?好好发财不行吗?建设美丽新庄园的宏伟蓝图还没有实现,大家才在工地上挖土没几天,眼见一个个奇迹的项目刚起来,你却告诉我总设计师跑路了,去当反贼了!?是酒坊查封了?否。是庄园被人抢了?否。是断资金链了?否。还是信誉危机了?否。那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去从事这么高危职业,求刺激?已经进大牢了还不够刺激?还要去找死吗?
一下子失去了为他们构建美好生活目标和赋予生活意义的人,马运和黄铮两人六神无主,庄园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说散就散了吧!
老工匠说话了:“我们等他回来!一切照旧。”
众人听明白了:“对,一切照旧。”
是的,苏天朗好像从来都没有强迫过他们每天干什么,必须干什么,不会有过多干预,都是发动每个人的积极性,每一个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奔着一开始设想的宏图前进就可以了,而这个宏图苏天朗早就给大家了。于是,庄园在没有苏天朗人在的情况下,按部就班自己运作着。哪怕是庄园被查抄,酒坊被封,只要大家人都在,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再来。
苏天朗没有想到自己的消失会给庄园的成员一次思想上的蜕变。他正跟着这些劫匪不停地逃,不停地逃,不停切换地方。有时候还会折回原先经过的地方以避开追兵,有时他们刚趴好隐蔽起来,追兵就在眼皮底下经过,有时他们从两群追兵左右夹击中穿过去,……玩得就是心跳。
这叫什么事呢?我不是劫匪啊,我跑什么啊我?苏天朗每次想停下来时,那铁牛就用牛一般的眼睛盯着他,好像说你试一下看看?看着这蛮汉的板斧,苏天朗选择跟上,不然的话试试就逝世了!
“啊”听到一声惨叫,一人被劫匪砍翻倒在血泊里,这是一名老者,屋内还有一老妇呜呜在哭,身体不住颤抖着。苏天朗看到劫匪向老者索要吃的和财物,没要成,便直接抢了他家的财物和吃的,老者阻止劫匪,于是悲剧发生了。
说好的“替天行道”呢?这分明就是无恶不作的土匪!苏天朗愤怒了,走到老妇面前护住,面对行凶的劫匪喊道:“住手,不要再伤人了!”
“闪开!斩草除根,她要是报官我们就麻烦了!”那劫匪恶狠狠的一把推开苏天朗,对着老妇又下了手,又是一声惨叫声。
人命如草芥!两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害了,苏天朗只觉得胸闷,一阵恶心,哇哇呕吐起来。不走了,说什么都不能和他们一起走,这是一群恶人!不讲规则,不讲道理,连最基本的人性道德也被践踏,他们是恶人,不,他们是恶魔。苏天朗以前从影视上看到砍翻人没什么感觉,因为知道那是演的。眼前活生生的人被砍翻,苏天朗受刺激了,生理上的应激和心理上冲击。
铁牛走过来伸手想拽着苏天朗离开,被奋力甩开。铁牛一愣,再伸手去拽,拽不动,只见苏天朗两眼充血,脸色煞白,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仿佛身体里有一团火,随时爆发。“嘣”一声响,苏天朗直挺挺倒地昏倒,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