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印子给穷人这种事,看似是做善事之举。
可乔荞深谙,那些愿意将口粮、所剩无几的种子拿出来作抵押的穷人,借出去的银子犹如洒出去的水,十成能收回一成都算是不错的了。
乔荞可不愿意做个专门的散财童子。
更何况,放印子这种事治标不治本。
乔荞正思忖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能进来么?”宋行知问道。
乔荞一下子站起身,她拢了拢发髻,快步去给宋行知开了门。
只见门外的宋行知怀中捧着一大盆红梅,他艰难的将脑袋从红梅后探出,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
乔荞噗嗤一笑,忙帮着他将红梅摆下。
这个时节,红梅开的正好,芳香四溢、艳丽惊人。乔荞将红梅摆在了窗下的贵妃榻上,欣赏了一番后夸赞道:“这红梅开的真好,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宫里的品种。”宋行知说道。
宋行知借着小麦递来的水盆洗干净了手,随后又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锦盒来。
他说:“送你的,算是映月楼开张的彩头。”
“那我就不客气咯。”乔荞欣然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
只见锦盒里躺着一只几近雪色的玉镯子,清澈无瑕,举着透光去看,不见一丁点杂质,唯有丝丝内线勾连在一处,瞧着像是人的血脉。
乔荞由衷感慨道:“好漂亮的玉色。”
她反复把玩,想起宋行知在侯府并不算受宠,而手中的玉镯子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忙追问道:“你哪里来的银子买的?我记着你的月俸并不足够买这么漂亮的玉色呀。”
宋行知并不觉着乔荞的话搪突,而是笑答道:“堂堂一个侯府五少爷,如若连自己的私库私业都没有的话,岂不是寸步难行?”
乔荞两眼放光:“你怎么没与我说过?快同我讲讲,你的私业有多少?”
见乔荞一副财迷的神色,宋行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示意她坐下说话。
接下来的两炷香时辰里,宋行知将自己的底牌都透露给了乔荞。
而乔荞则事无巨细的为他重新记了一本账簿,等到记完,天色已有微微暗色。
乔荞伸了个懒腰,感慨道:“没想到你的私业远比我的那点嫁妆要多。早知道,我不如先来接管你的这些铺子。你瞧瞧,每项经营的都比我接手的烂摊子要好。哎,放着到嘴边的好饭不给我吃,非要磨砺我一番。”
乔荞故作委屈,可宋行知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宋行知笑道:“这么多铺子一起交给你的话,怕不是会将你累垮了。你可以培养几个心腹管家,专门替你打理。这样你也可以省下许多心力,继续去做你的游医。”
乔荞双眸一亮:“你知晓我在做游医?”
宋行知无奈一笑:“你的那间药炉现在日日排满了人,想叫我不注意也难。”
听宋行知说到药炉,乔荞才想起那不知死活的苏晚禾。
那日她故意赶走了苏晚禾,目的是想看看她服软的模样,也算是给个教训。
岂料一直到今日,也没有半点苏晚禾的消息。
不过当日乔荞其实已经给苏晚禾喂了解药,只是没有告诉她。乔荞用的这味解药虽然可以解开五步倒的毒性,但其对中毒者的折磨还是没有减少太多。
譬如腹痛、呕血等,这些情况还是会出现。
乔荞倒是没想到,苏晚禾心气还挺高。
“苏晚禾最近如何了?”乔荞问道。
宋行知微微蹙眉:“怎的提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