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那望着窗外的人便转过头来,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容。
刹那间,微风轻拂。
窗外的嫩芽也显得新生,充满了活力。
时泽心中一酸,短短时间。
他的妻,却已经骨瘦如柴。
从前那流畅精致的面部轮廓,此时看着却只有一层皮肉支撑着。
缪昔已经许久没剪过头发,原本清爽帅气的少年形象。
头发已经披肩,相比之前的帅气倒显得更加温婉可人。
他的妻啊,不管怎么样,即使依旧美得惊人。
时泽始终微笑着,走到缪昔身前蹲下。
细心的掖了掖被角,语气中的温柔像是能滴出水来。
“怎么样,最近感觉好些了吗?”时泽摸了摸她的发丝,因为药物治疗的缘故,原本柔顺如绸缎般的头发已经干枯发黄。
时泽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身边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缪昔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
那种恐惧像一只大手,牢牢的抓着他的心脏,疼痛的喘不过气来。
时泽没有办法去想最坏的结果,也不敢去想。
“阿泽,我想出去……”缪昔的声音轻柔得近不可闻。
时泽弯了弯眼眸,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最近啊,请来了最好的心脏专家,明天……”
“我说,我想出去。”缪昔不由的再次加重了语气。
“不,不对,就今天,今天我们就去见见好吗?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治好的。”时泽低下头,像是自说自话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缪昔眉头不由的皱起,“时泽!”
时泽半跪在病床前,他低垂着头,握着缪昔的一只手抵在自己的额头。
手中传来的湿润触感,让缪昔浑身一怔。
他……
“天呐,气运之子居然也有落泪的时候,时泽是什么人,居然有幸能够见到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吧。”
缪昔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抚上他的发丝。
感觉到手下颤抖的身体,缪昔抿了抿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安抚着。
这么多天以来,时泽破天荒的在缪昔面前流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怎么办……冉冉怎么办?
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要怎么样才能、才能留下你。
“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蛋糕、奶茶,你想吃的我都会去学。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别走,别离开我……求你。”
他就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孩子一般,倔强而又卑微的祈求上苍。
不要收走生命里最后的一束光。
可是,缪昔给不了他承诺。
“阿泽,放我出去吧。”缪昔轻叹一声。
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时泽都必须得面对这个事实。
缪昔狠下心来,如果现在不踏出这一步,时泽永远都会被困在这里。
“我想拍完《天下客》,就当这是我最后的心愿,让我完成它,好吗?”缪昔盯着窗外随风而摇的嫩芽。
那是属于生命的活力,真好。
想是想到什么,缪昔嘴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不是说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吗?我知道你准备了很久,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好吗?”
现在的状态,举行婚礼,还能支撑着不被外界看出病情。
她不希望司老爷,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时泽的声音沉闷,最后还是同意了:“好,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缪昔终于走出了,那间让她感觉到闭塞的病房。
阳光的暖意取代了病房里浓郁消毒水味,世界从一望无际的白色,渐渐被鲜活的色彩填充着。
缪昔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