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吃了一肚子的气,却无处使。她是很想在周氏面前耍威风,可沈老头却一直用眼神盯着她。
她既委屈,又难过,这个所谓的婆母当得实在是太憋屈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至于周氏,吃饱喝足后,直接和沈小荷等人打了个招呼,便取了个篮子,装着鞋底和绣线出去外头找花婶子和石头娘唠嗑了。
这两人正坐在村中的大榕树下纳鞋底和绣帕子,见着周氏后诧异不已。
“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小荷她娘,你怎么舍得出来坐坐?”石头娘打趣道。
毕竟在往日,周氏要么在田里干活,要么在家里忙碌,实在没事干的时候就打扫卫生。总之,大忙人一个,完全闲不下来。
周氏却是一笑,自嘲道:“以前脑子糊涂了,现在醒过来了。”
花婶子笑了笑,说道:“怕啥,左右还这么年轻,现在醒过来也不晚。总好过一辈子糊糊涂涂,就这样过完一世。”
周氏左手捏着针,在头上蹭了蹭,右手拿着一根黑线,麻利地穿了进去。
一边在线的末端打结,一边故意说:“昨日孩子她大舅母扯了块布,说给我家小龙弄件新衣裳。那位一看到之后,竟然腆着老脸叫我把这布料给知文。还说我家小龙只配上山砍柴,下田种地,可真是滑稽。”
石头娘一听,不屑地说:“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稀奇。毕竟她的为人如何,我们这乡里乡亲的再清楚不过了。那年我见她从我地里揪着两棵大白菜,我去质问她,她反而说她是看得起我,才会去拔我的菜。”
“呵呵,你那婆母呀,打骨子里就看不上我们这些人。平日路上见着了,哪次不是趾高气扬,以为自己儿孙在学堂就高人一等。呸,说得好像我家没娃在学堂念书一样。”
花婶子忙附和:“没错没错,现在你家老大不过是个秀才公,她就这般得意。若是将来真考了个秀才老爷,那不还得尾巴翘上天,走路都轻飘飘。”
周氏回道:“哪还用等到将来,现在就已经轻飘飘了。我带着四个娃儿在我娘家住了几天,这家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若不是小荷她二伯被木桩砸伤了,我铁定不会回来。”
“你们是不知道,我上午刚回来的时候,这一大家子就这么坐的,竟然还想等着我去做饭。我当时就直接怼回去,凭什么每天要我们去伺候她们。我已经撂话了,这饭哪,我是不会像以前一样自个儿全包了。至于洗衣服的事,我也交待了我家小兰,往后直接把老大家的衣服全都挑出来,让他们自家洗去。”
“我那大嫂也不嫌丢人,每日端着架子,什么都不干。她男人和儿子们的大裤衩子也好意思拿出来,让我家小兰这个黄花大闺女洗,我呸,再也没有下次了。”
花婶子笑道:“行哪,小荷她娘,这士别三日,还真是刮目相看呀。想不到你现在终于是榆木脑袋开窍了,我是真心替你感到高兴。”
要知道,三人年纪相当,又都是勤快利索的人,所以脾气倒挺合得来。只是花婶子和石头娘性格火爆强势,是不好惹的主,在家里都能说得上话。
往日她们二人总是恨铁不成钢地劝周氏强势点,不要那么软弱。奈何周氏总觉得大家是一家人,没必要分得那么清。
而现在,她终于醒悟了,这可真是好事呀,不错,有长进。
周氏穿针引线后,手指快速地上下翻飞,麻利地把鞋底和鞋面缝合起来。轻轻一笑:“我刚刚提出要送我家小龙去学堂,我公公和婆母的脸盘子都青了。我估摸着,他们一来是不舍得出那个钱,二来是担心家里的地没人种。不过我才不去理会他们,没得同是沈家的孙儿,知文他们三个就可以去念书,我的儿子就得窝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