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说我爸爸从小就聪明机敏,性格上也不是那种乐安天命的人,就喜欢折腾。
从咱国家开始施行改革开放那会儿开始,他就辞职从厂子出来,自己寻摸着开始倒买倒卖的做起了小生意。
我们家四个孩子都在上学,家里家外全靠我爸爸一个人养活。
今年夏天,我爸跟朋友合计后,收购了一大批的棉纺物资钻了国际列车去苏国倒货,原本按照计划,他八月初就能回来的,可......”
想到自己刚穿越回来那会儿就接手的烂摊子,朱珠犹觉历历在目,十分感概。
她盈盈如秋水的瞳眸里有氤氲的水汽,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越发楚楚动人。
“可那趟返程的列车被匪徒劫持了,据说当时发生了爆炸,死了一些人。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奶奶和我妈妈都病倒了。
家里乱成一锅粥,我爸爸是生是死我们也不清楚。
那会儿我就寻思着要做点什么,一边托人打探消息,一边折腾起了月饼生意。
其实挣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转移家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后来月饼生意告一段落,我看到镇上有人开始摆摊做服装生意了,我就跟我妈一起也支起了临时摊子,在街上卖点服装。
所幸生意还行,但流动摊子不是长久之计,我便托了供销社的许主任,帮我物色了一间店铺。
这次是店铺装修好了,我寻思着要卖服装,得卖质量好,款式新的才有销路,也就临时起意,来了羊城。”
一口气说到这里,朱珠顿了顿,看向聂娇说道:“真的挺不好意思的,聂娇姐,本来应该是我主动来拜访你的。
我就是这次来得太匆忙了,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就没敢去叨扰你,反倒让你约我吃饭,我挺汗颜的!”
聂娇嘴巴张了张,一时之间都忘了反应。
她刚刚听朱珠毫无保留的讲起自己的家庭情况,一时都听入了神了。
她这会儿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孩儿的了解太过于片面,也太流于表面了。
有那样的父亲,当女儿的,不会太弱。
在改革开放之初,朱珠的爸爸就敢冒着风险开始倒买倒卖养活全家,这个男人,有野心也有魄力。
在父亲出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情况下,朱珠敢用于挑起家庭的重担,没有像一般的女孩子遇事茫然无措哭哭啼啼的,这点聂娇是真心的佩服。
她当年是没有办法,她和聂磊是被至亲抛弃的孩子,姐弟俩相依为命,全都得靠自己咬紧牙关挺着。
聂娇经历过生活的苦难,所以她更能理解能从苦难中站起来,勇敢迎接新生活的那份坚毅有多么的不容易。
原本心底暗藏的那点‘挑剔’和‘不满’,在朱珠的这番话后,竟不知不觉就消失不见了。
是她多虑了。
她应该相信自己的弟弟,相信弟弟的眼光的。
聂磊是多么傲娇的一个人啊?
他喜欢的姑娘,绝对不是只有肤浅的外貌。
两个人肯定有势均力敌的智慧和胸襟,才能互相吸引,走到一起。
聂娇一下释然了,脸上的笑容顿时真切了许多。
“你说这样的话就外道了。
磊子现在跟你处对象,咱关起门来就是自己人了,以后不用这样客气。
我也是听青峰说你来了,这才想着上回我们有只是在医院那边匆匆见过一面,没有深入的接触和了解。
趁着这次机会,咱一块儿吃顿饭,好好聊聊,也省得聂磊知道了,埋怨我这个当姐姐的不会做人!”
聂娇不知道她这样说话,竟能让在场的两个局外人如释重负,仿佛一下子连呼吸都轻盈了起来。
朱珠自然也能感受到聂娇语气和态度上的转变,但她装作不知,有些时候装傻扮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