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原本想问大姐,昨天在纺织厂外面卖得那样好,今天为啥不过去了。
可转念一想,这会儿纺织厂的工人们都着急要去上工,估计就算看见了她们摆出摊子,也没办法腾出时间来买衣服。
大姐说去机械厂的宿舍楼外面摆摊,那听大姐的就是了。
母女三人分工合作。
李香兰不舍得让俩女儿搬那么重的衣架,就自个儿扛在肩上。
朱珠和朱玲姐俩拎着晾衣架和一条从家里带出来的绳子,拉着小推车跟在后面。
朱珠寻思着下次见着舅舅,得麻烦他一下,帮忙在挂衣服的铁架子下面装四只小滑轮,这样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可以直接推着走。
机械厂的职工宿舍就在厂子的后面。
跟纺织场那边女工占比较重的情况不同,机械厂上班的工人,大部分都是男同志。
宿舍楼这边的分房指标是紧着有家庭有孩子的职工先安排,所以,朱珠选择来机械厂职工宿舍外面的大街上摆摊,也是有用意的。
这会儿还早,陆续有工人从对面的宿舍楼道里出来。
基本都是男同志,但偶尔能看见一两个赶早出门上班的女同志。
朱珠和李香兰母女俩不疾不徐的开始整理衣服挂出来。
朱珠一边理货一边对李香兰道:“妈,我们就先路边摊这样摆着,等过段时间再看看。
要是可行,咱就托许主任问一问,帮咱打听一下哪里有铺面租赁的。
只要位置好,人流旺的地段,咱就不要怕,直接拿下。”
李香兰沉吟着,张了张嘴原想说‘摆个摊做地推就挺好’,可对上长女那双神采熠熠,对未来满是憧憬的眼神,她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个字:“好。”
朱玲帮着递衣架子给大姐和妈妈,闻言也笑呵呵的说:“咱家要是真能开上铺面,那就好了。
我同学家原本是摆豆腐摊的,也跟咱一样,路边摆着。
前阵子却听说,他们家要在市场里面拿个固定的位置了。
一年要上缴好几十块钱的租金呢,但我同学她爸说这个钱得交,有了固定摊位,就不怕遇上那些街道管理员了。”
李香兰有点狐疑,又有点担心:“玲玲你说什么?
你同学家里原来摆豆腐摊,遇到过街道管理员?
会不会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把摊子没收掉?”
朱珠知道妈妈问这些问题是在担心什么。
她忙接过话头,笑着说:“妈,你就别担心了,现在的环境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国家都在倡导和推动改革开放,鼓励老百姓们做买卖。
我们这是正经做点小生意,不叫‘投机倒把’了,不犯法的。
就是玲玲刚说的街道管理员这个,我们就是遇上了也不用怕。
咱态度端正接受思想教育,接受批评,若是管理员要咱交影响城镇市容面貌的罚款,咱就认罚。
一般情况,也就罚个五块左右,不超过十块钱的,下回我们避着点就是。
但这也是我刚刚向妈您提议的,等咱生意开始走上正轨后,需要租赁一个铺面,正正经经经营的一个考虑。”
听了朱珠这话,李香兰彻底明白了过来了。
她点头应道:“妈知道了,妈没啥文化,上面的政策不政策的,我也不懂。
妈从前听你爸的,现在听你的就是了。”
朱玲掩着嘴咯咯的笑。
她有种妈妈和大姐角色对调了的感觉。
母女仨把货挂好后,朱珠耐心教着二人搭配的技巧问题。
朱玲听得很入神。
她刚上初中,正是青春年少好美的年纪,听大姐讲这些,她非常的感兴趣,学的入了心,上手比李香兰更快。
朱玲还能举一反三,同一件衣服,朱玲能找到另外一种搭配风格,比起朱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