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廖家人都很忐忑,也很纠结。
廖梅英自打那会子进了屋子,就再没出来,孩子也没管,丢给了廖母和廖嫂照看。
好不容易天亮了,廖梅英那屋的门终于开了,她手里挎着一只包袱卷站在屋门口。
面色苍白,眼睛下面一圈浓浓的黑影,整个人憔悴疲惫。
“梅英,你的脸色咋这么难看?这是一宿没睡么?”廖母上前来,抓住廖梅英的手问。
廖梅英看了眼廖母,声音沙哑的说:“娘,我想了一宿,既然到最后横竖都是要回去,那我还不如这会子就回去,不必等他来接了。”
廖母愣住了。
廖嫂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面上摆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劝道:“妹子你就安心在娘家住着,等他来接,自个跑回去没排面。”
廖梅英苦笑,“横竖都选择了妥协,他来接,和我自己回,已没啥两样了。”
“我早些回去,也好给娘家节省几顿粮食,这段时日住在娘家都是白吃白喝,心里过意不去。”
廖母责怪道:“你这孩子说的啥傻话啊?这里是你的家啊……”
廖梅英苦笑,往廖嫂那边看了一眼。
廖母察觉到什么,随即扭头往媳妇那里瞪过去:“你是不是跟你妹子说了啥不该说的?”
廖嫂一脸慌乱,连连摆手:“天地良心,我可啥都没说啊,妹子,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有过赶你的意思……”
廖母朝廖嫂这边啐了一口,廖嫂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廖母紧紧拉着廖梅英的手,话却是故意说给廖嫂听的:“咱这个家,只要你爹娘还有一口气,就轮不到外姓人来指手画脚!”
廖嫂把脑袋差点埋到胯下去了。
廖梅英对廖母道:“娘,把孩子穿好衣裳吧,让我哥赶车送我么一程,我们要回长坪村去了。”
“梅英,你、你当真想好了?”廖母抬起头问。
廖梅英点头。
除了这条路,再想不出更好的路子了,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命吧,除了妥协,还是妥协。
就连娘家人,都开始把你往外推了,你还能怎么样呢?
廖母抹了把泪,转身回后院去喊廖兄了……
长坪村。
金氏正在喂杨永仙喝鸡汤。
鸡,是昨日廖兄送来的,汤,是金氏炖的。
炖了一大锅,昨天端了一碗给杨永仙喝,入口一股子腥燥味儿,杨永仙差点没吐出来。
汤喝不下去了,金氏又装了鸡块给杨永仙吃,结果,鸡肉硬、邦、邦的,得要铁齿铜牙才能咬得动。
有的地方鸡毛都没有拔干净,杨永仙直接就不吃了。
金氏寻思着他应该是不喜欢吃大荤的,于是今个早上往鸡汤里丢了几根面条,还学着平素看三丫头做菜的手艺,鸡汤面条出锅的时候特意往上面撒了一把葱花。‘端到杨永仙面前来的时候,杨永仙差一点又吐了。
两下正僵持着,余兴奎推着老杨头进了屋子。
“咋回事?永仙咋不吃早饭?”老汉进门就问。
金氏赶紧跟老杨头这咿咿呀呀比划。
意思就是杨永仙不吃,想让老杨头帮着劝劝。
“永仙,这可是鸡汤面条,好东西,你为啥不吃啊?”老汉又问。
杨永仙苦笑:“爷,之前我昏迷的那三个月里,我是真的啥意识都没有,娘喂我吃啥我就吃啥,可如今我有意识了,五官的感官也都回来了,这些东西我实在是无法下咽,爷若不信,大可自己尝一口。”
听到这话,老杨头便挑了一根面条扔到嘴里。
还没咀嚼两下,老杨头便哇一声吐到地上,并抬起袖子来用力擦拭着嘴角。
“我滴娘嘞,这是啥玩意儿?这玩意儿太埋汰人了!”
老汉连吐了好几口,都不能把嘴里那股子腥味儿给吐干净。
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