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笔一划、细致入微地勾画出彩云镇的地貌。
从山水到地理布局,再到重要建筑的位置,细节之处,一一做了标注。
在此之前,还从未想过,我原以为自己这一无是处,仅能用于留念和静心的绘画技艺,竟也能有其他用途。
“公子这画,当真是惟妙惟肖,不对不对,嗯……是活什么来着……”玲珑拿着我此番所画,惊得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别废话了,快拿去给陆司长,让他不必大海捞针,依图去寻,快些找到被贪墨的物证。”
“玲珑明白!”她迅速收起一脸的震惊之色,小心卷了画作,匆匆踱出门去。
这两日,柳相士对我们的监视显然松懈许多,大概当真以为,我可协他贪墨更多。
果然人的胃口一大,更容易放松警惕,连往来不熟的商人,也敢信之……
我便觉得,是该到收网抓鱼的时候了。
但,这两日也曾心思缜密地打听大鳄是谁,那柳相士均一笑置之,不敢相告。
大概,也是受过什么威胁,不敢述说吧。
那就不如不在此继续停留,前去洛水自行去寻。
但,仅有几个与我这等伪装而来的“富商公子”所签的契约,总觉远远不够,便还是设计策将彩云县探了个究竟,表面是为了解风土人情,好笼络外地商贾前来募捐,实则,是想绘个自己的“寻宝图”。
也好过暗卫大海捞针。
柳相士大概也不是首次贪墨百姓所得了,经验了得,罪证藏得很是隐蔽。
我吁了一口气,看着窗外渐升的圆月,又一年中秋将至,只期一切顺利。
我要让那些穿着官袍的蛀虫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终将有一天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昨日,我已命人将翠儿送去与其母团聚,场面甚是感人。
焕蛾在叶医师的照料下,神志恢复了好多,也不再产生什么受惊反应了,见到女儿的那一刻,更是泪流满面。
她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些时日所受的分离和委屈,一次性尽情释放。
那一幕,即便是心如铁石的人也难免动容。
我转过身,不愿打扰她们母女团聚的温馨时刻,心中却有一股力量在涌动。
我从前未曾出过宫门,总以为,盛世便是国力强盛、百姓安康,经济兴盛至极。而今看到这些,才知盛世不止于此,盛世还应该是人心所向,是让每一个平凡生命得到应有的尊重,让女子有选择的自由,让孩童得以在爱意中长大,不再战战兢兢,纵然无助也不敢声张。
……
好在三日后,陆乘渊拿着一份简牍,跪于我面前。
“这是?”
“属下在太后标注的一座废塔中寻到的,请太后阅之。”他虽未抬头,我依然觉得语气中是带着舒快的,甚至连“公子”的称呼都忘却了。
我赶忙接过,匆匆翻开来。
看得又喜又恨,又激动……
那简牍里面详细记录了柳相士如何在赈灾物资上做手脚,还有他与几个商人勾结的证据,虽然记录略显零散,但全部依稀可辨。
“可还有其他收获?”我激动着问。
“回太……公子,”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尽是坚定:”属下与下属还寻到一处极隐蔽的仓库,那内部显然已经被人翻过,应是柳大人不久前做过些转移,但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中,我们还是找到了另一些记录赈灾物资分配的账本,以及几袋明显不属于这里的银两。”
“有多少?”我继续追问。
陆乘渊伸出手来,比了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