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公主,从前无论在哪里,她给我的印象总是那么娴雅、端庄或傲然。
她此刻依旧看着我,眼神迷离又玩味。
怪尴尬的,我便将身子坐得板正,试探着问:“不知长姊找臣妾来,所谓何事?”
“何事?”她倏而哈哈大笑起来:“本宫问你之事,你真的有知无不言么?”
“臣妾……”
“本宫要你时时劝诫皇上的话,你是真的劝了么?还是在本宫面前扮猪吃虎,阳奉阴违?”
她说这些话时,倏地坐正来,往常柔柔的目光也变得尖厉起来,嗓音充满怒气。
“长姊所言,臣妾听不懂。”我有被吓到,但依旧目光诚挚地摇头。
“听不懂?你怕是忘了当日是谁带你入宫,谁许你皇后之位,又是谁帮你祖父拥有今日之权势!”
我没忘,我只因一直没忘,才知血亲可欺,才知权势弄人,才知人有阴阳,才知何为真心。
不过我什么都没说,我虽小,但也懂得“勿扰装寐之人”之理。
“沈婕妤是无话可说了?”见我一直低头未语,长公主轻轻踱步下来,喘着微醺的酒气,停在我面前,一脸嘲弄地说道。
“本宫自皇帝登基,辅政至今,已有六年有余,可之所以能站上这个位置,绝非没有铺垫,你真以为以皇帝如今之势,便可撼之?你觉得他能耐我何?”
我摇摇头。
但她似乎也并没有与我对话的意图,只自顾自说着:“你父亲说你年幼、说你蠢钝又乖巧,可本宫今日看着,是为不然,沈婕妤年纪小小,就挺会演戏。”
我继续摇头。
可她的嘴角又挂起一丝邪魅的浅笑,睨着我道:“可你可知,皇上现今所为会引多少不满,他年轻,人主自臧,本宫不急,本宫迟早是要重回朝堂的。”
“长公主为何不愿放手,信当今圣上一回呢。”我实在有些听不下去这胡言乱语,斗着胆问。
“你怎么不问问没有我,他何以坐上这九州之位,何以为帝王!”她忽然就怒不可遏,声音尖利得响彻殿宇。
“可……长公主可曾想过,他当时甘愿么?”我声音小小的,怯怯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我很想知道江知栩当年成天子继位时,是否如我入宫时一样,根本没得选择。
可长公主没有回答我,她似听不见地哈哈大笑了一阵,接着用一双我根本不认识的犀利眼神狠狠对我道:“你莫要以为你这手无缚鸡之力便可与本宫相搏,本宫之势,也并不是只有你们沈家一方,而你们沈家,也不只有你一个女儿,沈婕妤往后好自为之!”
她一字一顿,眼神凶狠,我再不能从中窥见一点仙气儿来。
眼前这个长公主,令我惴惴不安,寒意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