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孝安动作止住。他知道,此时有任何动作都于事无补,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强迫自己把手从枪套上挪开,喉咙有些发干,问:“他犯了什么事儿?”
大桥神态悠闲:“我得到些线索,这次卫生所失火的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
酷刑在继续,楼明远又发出一声惨叫。
欧孝安悄然战栗,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他直视着对面的大桥和野:“长官,我确实是他店里的常客,但并未发现他是什么身份,在搞什么活动。如果您不相信我,我愿意接受调查!”
大桥和野笑起来:“你别多想,就是知道你跟他熟,才让你过来,帮我审一审他。曾队长,你停一停,换欧队长上。”
曾继武扔掉手里的烙铁,走到大桥和野身后,跟条狗似的,冲欧孝安不怀好意地龇了龇牙。
欧孝安没理他,走到伤痕累累的楼明远面前,耐心地说:“楼老板,真想不到在这儿见到你。你一个大老板,舞厅开得好好的,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楼明远抬头,努力睁开青肿的眼皮,“呸”地一声,吐了一口血沫到欧孝安的脸上:“汉奸走狗!”
欧孝安慢慢擦去脸上血水,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楼明远脸上,血沫飞溅:“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楼明远瞪着通红的眼睛:“开舞厅的,没别的身份!”
欧孝安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得楼明远脸偏向一边。欧孝安双目通红,掏出枪顶在楼明远头上,厉声吼道:“你的内应到底是谁!说!”
楼明远嘶声大笑:“欧先生,我的内应,不就是你嘛!”说完,有意无意地看向一旁的曾继武。
大桥跟着他的目光,皱眉看向曾继武。
曾继武顿时急了:“楼明远,你不是说欧孝安是内应吗,他妈的看我干什么?”
“我看他就是狗急乱咬人!”欧孝安额头青筋暴起,拉开枪栓,就要扣下扳机!
大桥和野摆了摆手:“你先把枪放下。”他吩咐士兵,“去叫安藤医生来审讯室。”
欧孝安缓缓地把枪口从楼明远头上挪开,呼吸间全是血腥气。
安藤元吉很快到来,他一身白大褂,面无表情,眼眶发黑,整个人莫名笼着一层沉沉死气。
大桥和野低声吩咐了一下,安藤元吉点头打开医药箱,用针管抽满一管药剂,朝空气中按了一下,寒光闪闪的针头喷出几滴液体。
大桥和野绕着楼明远踱步,缓缓的脚步声令人恐怖:“我倾注了半生心血,寻找让人说真话的方法。我研制的吐真剂,能让人在无意识状态下回答问题。我相信,它可以帮助你改掉说谎的毛病。”
他示意了一下,安藤元吉上前,把针头扎进楼明远左臂。
大桥和野嘴角泛起森冷微笑:“安藤医生的吐真剂是好东西,我还没见过谁能扛过去。”
一管药剂推进了楼明远的静脉,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抽搐。瞳孔逐渐开始涣散,身体一点点瘫软下来,嘴里胡乱地呢喃。
大桥和野上前一步,仿佛一头猛兽凝视自己的猎物,低语道:“你是军统的人,对吗?”
楼明远的眼珠震颤着:“我我不是。”
大桥和野迫切地问:“那么你是共党?”
楼明远眼睛一阵阵翻白:“我是,不,我不是。”
大桥和野眼神中露出了然的神色:“是又不是,我明白了,你既是军统,又是共党,你是双面间谍。”
楼明远没有否认。
欧孝安微微色变,看向楼明远的目光多了一些惊讶——楼明远是共产党?!
大桥和野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