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长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清脆的马蹄声在哒哒作响。
秦昭清紧收着双腿,缩着身子,贴在车厢的一角,一动不动。
晋仰岳也有些无措,他坐在一旁,侧头偷瞄着她,见她扭着头,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便又转回了头。
马车内本是挺宽敞的,不知是否是因着他身型高大的缘故,整个软榻都显得十分的逼仄局促。
“你……你等下归家后,让妈妈们给你烧一碗姜汤喝喝,那园里头的井水太凉,小心着凉。”
晋仰岳瞄见秦昭清的脸色有些发白,双唇也没什么颜色,心头有些泛酸,啜嚅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嘱咐。
秦昭清微微一愣,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丝丝红晕,她微微颔首,轻声道:“多谢晋大公子关怀。”
说完顿了一会,似是在思忖什么,犹豫了半晌,将自己的脸半埋进了前襟处,瓮声瓮气道,“今日,多谢晋大公子解围了。”
“不必客气!举手……”
晋仰岳下意识的回道,忽而脑中闪过了那些香艳娇羞的场面,又顿时噤了声。
车厢内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两人默契的看向帘外,不发一语。
马车停在了秦府的后巷,为了避嫌,晋仰岳并没有下车相送。
秦昭清低垂着头,快步的走下车去。
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步。只停顿了片刻,便匆匆离去了。
晋仰岳眸色深深地盯着秦昭清那弱柳扶风的纤瘦背影,心中的某一个角落,已在慢慢溃堤。
“小姐!小姐怎得回来得这样晚,贵妈妈都等着急了,去门口迎你了,没碰上吗?”
一直等在听雨轩门口的平儿,远远的瞧见了秦昭清,忙伸手来扶。
秦昭清此刻仍是浑身虚软无力,一见到平儿,一直强撑着的身子一下子泄了力。
“小姐这是喝了多少啊?平儿扶您回屋休息。”
平儿见秦昭清整个人恹恹的,以为是被柳大娘子灌多了酒,心下担忧。
厢房软榻的小几上,一碗醒酒汤还在冒着热气。
平儿扶着秦昭清在软榻上躺下,从一旁拧来了一块手巾细细的擦了:“小姐可好受些了?且把这碗醒酒汤喝了,略歇歇。我让顺儿去叫贵妈妈了。”
平儿又从里屋拿来了几个真丝软垫,垫在了秦昭清的腰后。
秦昭清看着小几上的醒酒汤,不觉微微苦笑:“平儿,这醒酒汤且放放,你去吩咐小厨房,给我做一碗浓一些的绿茶香片吧。”
“这个时辰喝这个,小姐怕是夜里又要睡不着了。”平儿微蹙着眉,有些担心。
秦昭清扯着笑朝她摆摆手。
平儿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去了。
窗外头,月朗星稀,蝉鸣声阵阵。
秦昭清趴在窗边,怔怔的。
今日这事,此刻想来,她的心头还是狂跳不止。
就差那么几分钟,如若当时没有说服那秦昭丽,让柳彦钧真得逞了,那么自己会当如何呢?
杀了那柳彦钧,然后抵命?
亦或是委曲求全,遂了柳家的意?
不论选哪一条路,都是死局。
万幸,自己遇上了晋仰岳,万幸,自己破了此局。
晋仰岳……秦昭清抬起左手的食指,神色有些复杂。那伤口被上好的绢布细细的包了,虽仍有些发疼,倒也不打紧。
“哎哟,我的大姑娘啊!怎得才回来?你是从后门回来的吗?老奴都没有瞧见你。”
贵妈妈从外头快步而来,神色焦灼。
秦昭清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