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某处老房。
一位出尘清丽的黑裙女子行走在廊道内,左转右转多次后,终于走进了一座屹立此地百余年的老祠堂。
黑裙女子的目光在许多牌位上面的末端停留了片刻,然后便是看向众多牌位前、稳稳当当地坐着的那位老妪身上。
她轻快地朝那位坐在椅子上的老妪走了几步。
那位老妪闻声,声音温和道:“小月吗?”
“嗯...”夜挽月拿过一个蒲团,坐在了老妪的脚下。
她看着神情依旧平常的老妪,声音有些失落道:“奶奶,爷爷他...”
“人各有天命。有些遗憾也是没办法的...让他自己去吧。”
老妪似在陈述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夜挽月握住自己奶奶的手,轻声道:“我要不直接喊小星过来见他最后一面?”
“小月啊...身为夜家家主,当为何?”
“事,竭力之;情,为公之。”
“做什么事都要竭尽全力,任何牵扯到感情的事情,先以大局为重。有多少人在这个关头盯着我们夜家,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夜挽月嗯了一声,随后不甘心地咬住了唇。
“小星的事情,现在有哪几家知道?”
“虽然已经进入了几家的视线里面。但真相,只有君家可知。”
“那就好...也算最后一天了,不能随便扯着小星出来,而坏了沉儿的布置啊。”
老妪说着,然后缓缓睁开眼,望向众多牌位的末端。
那里的两块木牌崭新无比。
两个名字分别在其上。
夜沉、陈愿。
“爷爷他...晚上就走了...真的不再让他见一面小星吗?”
“小月,别忘了现在你还是夜家家主啊,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了吗?”
“奶奶,我还是小星的姐姐,是爸妈的女儿...是你们的孙女。”
老妪闻言,笑着摸了摸自己孙女的头发:“一切交由天定吧。”
见得不到赞同,夜挽月咬着唇,眼眸低垂。
老妪安抚着夜挽月,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过了今天,自己的丈夫就要过世。
可老妪反而在安慰着自己孙女,自己则完全看不出什么悲伤情绪。
是她绝情吗?
不是
是她知道自家的老头子不喜欢哭哭啼啼。
就算走,他也想走得潇洒。
这不,他自己一个人现在还拖着一副受了不知多少年病痛折磨的身躯,装着硬朗,蛮横地想要再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老地方。
这一番出走,定会引得诸多人的注意。
可不要任何人相陪,也是在表示着夜家的脊梁仍在。
即使当年的变故,即使经历丧子丧儿媳之痛
过了今晚,夜家脊梁永远都在。
叹了口气,老妪的视线再次停留在了那两块灵牌上。
自己过不久也会去陪着了吧?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孙女,温柔地抚着她的发。
这孩子是他们从小看到长大的。
夜家的接力棒早就稳稳当当地递到了她的手中。
他们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奶奶...明天的话...”
“先过完今天吧。”
“我还去不去爷爷那里?”
“放心啦,老爷子逛累了,会回来的了。”
“那好吧...”
“死亡,是终点,又何尝不是起点?”
——
“阿星,这方位真的假的啊?”君沐依看着周围的老房子,有些猜不透程若云消息的真假了。
两人此刻来到一片老房区里面。
周围的房子有些瓦砾成片落在房檐下的排水沟里。
而有甚者,一些还是木梁筑成的屋已经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