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囚车的那瞬,林婉凌险些没有晕过去,也曾拼命地挣扎过反抗过,奈何嗓子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今被关在里头,四面木桩环绕,没有帐顶,没有遮风的帐布,马车一走不仅四面透风,还彻底地露在了世人的眼皮子底下。
林婉凌一路都觉得有万千双眼睛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今日前来送江晖成和沈烟冉出城的百姓不少,突然见到一辆囚车,确实都有些好奇,看起了热闹。
“这就是林家那位二姑娘?”
“还真是......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我倒是知道一二,我家那口子在隔离区轮值,说瘟疫的汤药刚出来那会儿,这林二姑娘还曾托付了不少人去找四姑娘,如同疯了一样,要四姑娘的血......”
周遭顿时一阵骚乱,“这,这安得是什么心啊,怎,怎会如此恶毒.....”
“这人就能如此恶毒......”身旁一位少妇接过话,似乎并不惊讶,抬起头看着眼前曾经的这位东宫故人,声音一提,也不怕她听见,讽刺地道,“贱人果然就是贱人,之前自荐枕席嫁进了东宫,以为就此能飞黄腾达了,谁知道前太子压根儿就瞧不上她,从未碰过她的身子,后来前太子被新皇推翻,皇后心软,看在她姓林的份上,将她送回了林家,按理说应该也是个完璧之身,可林二姑娘却对外默认自个儿已经失了身,倒是不知是何人给破的身子。”
“竟,竟有这事......”人群又是一片哗然。
“之前我可听说,等沈家四姑娘过门后,江家便会抬这位林二姑娘为妾房......”
“她哪来的脸?难怪要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四姑娘,依我说当初就不该救她,真是脏了那碗药......”
周围的说话声,一句一句地,清晰地钻进了林婉凌的耳里,议论声满天,无数张嘴,仿佛就挨在她的耳边嗡嗡只吵。
林婉凌脑子都快要炸了,一张脸苍白,崩溃地抓住了木栏,死死地盯着跟前的人群,想要反驳,想要骂回去,可奈何一张口,只能发出一串如同鸭叫的“啊”声。
都去死吧。
怎么就没死光,都死了,那才叫干净
所有的郁气都堵在了胸口,林婉林无处可宣泄,终是狼狈地跌坐在木板上,无望地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人群,无声地骂了一句。
沈烟冉,你这个毒妇!
沈烟冉是当日傍晚,到了驿站,才听安杏说起,“林婉凌被将军关进了囚车,拉了这一路,等回到长安,就算有口气在,这辈子怕也见不得人了。”
一路上,风雪只往囚车里灌,又冷不说,吃喝拉撒都在里头。
别说之前林婉凌一向注重体面,就算是平常的姑娘,也禁不起如此羞辱,且这一趟,回长安的兵马可不少,回去后传开,倒还真不如就死在幽州得了。
沈烟冉也挺意外,想起前世林婉凌在自己跟前说的那些话,不由咂舌,“上辈子她一口一个表哥,唤得那叫一个亲热,我还当江晖成多稀罕她呢,谁知道人家狠起心来,就没当她是个人,比起我那一碗毒
药,他这一招可狠毒多了。”
安杏:
她又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了。
“咱不提她了,是死是活那都是她自个儿作孽作出来的,同咱们无关。”安杏岔开了话头,“小姐饿了没,奴婢下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出了幽州便没那么冷了,安杏没取披风,起身走到门口,一脚跨出去,便又见到了江晖成。
安杏吓得魂儿都没了。
还未反应过来行礼,江晖成倒是先伸手敲了敲跟前大大敞开的门扇,平静地提醒了她一句,“下回你们主子要说人坏话,定要记得关门。”
安杏:
“将,将军。”安杏弯身行礼,头埋在了胸前,险些就将自个儿折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