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玻璃原本就娇贵,碎裂再正常不过。
难道它出了问题,我还能把你卖了去顶缸?
“田舟说的原理基本没错。”
“无论是钢铁、玻璃、石头,都免不了热胀冷缩。”
“玻璃吹制出来后,变形、弯折幅度太大,需要退火来消除其中的内应力。”
“你多试验几次,找出最佳的火候和时长。”
“早日拿出成品来。”
陈庆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瑕疵品。
这玩意儿拿到域外去,换一万奴隶不过分吧?
如果是秦忠君这样老奸巨猾的商贾,恐怕能卖出个天价来!
“下官遵命。”
鹿仙翁眼见着终于逃脱一劫,心中顿时轻快了不少。
“那下官就先回了?”
“等等。”
陈庆叫住了他:“老鹿,本官不拿你当外人,私底下说一句。”
“如今你也是一府主官,皇家内臣。”
“无论做什么,好歹顾及些朝廷和皇家的体面。”
“不然你好意思,本官脸上都觉得挂不住。”
鹿仙翁顿时大惊:“下官……”
“行了。”
陈庆白了他一眼:“堂堂一介少府,偷窥侍女洗濯,亏你干得出来!”
“杨宝等人尚且知晓要找个知书达理的名门贵女,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把你从奴籍提拔上来,就是天天让你搞这些鸡鸣狗盗的?”
鹿仙翁讪讪地垂下头:“下官知错,请府令责罚。”
“先给你记上。”
“若有再犯,必不轻饶。”
陈庆板着脸摆摆手:“下去吧。”
“诺。”
鹿仙翁走出屋子,心头大感轻快,连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陈庆打量着他的背影,又拿起手里的玻璃壶端详个不停。
“手下如此得力,叫我如何是好?”
“不如再娶几房娇妻美妾?”
“要不然这钱根本花不完呀!”
他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好,哼着小曲吩咐韩信备车回家。
——
夜色降临。
内务府的各级官吏携带着崭新的诏令回到了各自的府衙。
识字减刑的新规定像是一阵风般,传遍了各处工坊及民夫营地。
李左车和娄敬两个饭都没顾得上吃,借着月色于各处巡视,观察刑徒以及民夫的反应。
热闹喧嚣的议论声在火堆旁、草棚里、地穴边随处可见。
“呜呜呜……”
一阵悲切的哭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我本就识字,为何却要蒙受如此不白之冤!”
“冤啊!”
“放我回去吧!”
李左车不禁侧目。
刑徒中多有含冤入狱者,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可是读书识字的,通常都是士人贵族,有的是手段逃避刑罚。
“何人喧哗?”
“去把他叫过来。”
李左车对侍从吩咐道。
“诺。”
不多时,士兵带回了一个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男子。
“本官乃内务府府丞,你姓甚名谁?有何冤屈?”
李左车负手问道。
“小人……”
“小人王渊,卢江郡人士,经商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