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对方微笑不语,目光垂下:“长此以往,只怕举目皆敌……”
陈庆嚣张地说:“木秀于林,遭狂风所摧,那是它跟脚不够扎实。”
“行高于人,遭众人非议,那是手段、威望不足以服众。”
“你把格局打开一点。”
“信不信我今天吃嘛嘛香,回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李信寝食难安,诚惶诚恐,后怕得连觉都睡不好。”
他指点着韩信教道:“为何世人孜孜不倦的追求功名利禄?”
“那是因为到了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该是别人担心得罪了你,而不是你整日担忧得罪了别人。”
“他得罪了我,自然没好果子吃。”
“我得罪了他,自己回家生闷气去吧!”
韩信失神地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吗?
他是六国余孽,平日里谨小慎微,见了街面上的衙役都要绕道走,哪能体会权势的滋味?
“那李将军……”
韩信想说一句‘不足为虑’,又怕被别人听到,给家里惹来麻烦。
陈庆摇了摇头:“以后猛将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李信出征西域,大概是勇武之辈的绝唱了。”
“待到火器普及,该是你这样智计绝伦、用兵如神者出彩的时候。”
韩信羞惭地说:“信才疏学浅,见识浅薄,唯恐辜负了您的重托。”
陈庆言之凿凿:“必然不会,你的才能是天生的,早晚有你出人头地,万众瞩目那一天。”
“咦。”
“谁扔的孩子在这里?”
“没人要我捡回去啦。”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孩童身影,夹了下马腹。
趁着小孩来不及反应,弯腰一勾手把人拽到了马上。
“放开我!”
“娘,有坏人要掳我!”
孩童吓得哇哇大叫,挣扎不休。
韩夫人慌慌张张从布庄里出来,只看到自家幼子被人劫持到了一匹高头大马上,顿时心中大乱。
“放开我家……”
“娘,是陈叔叔。”
韩信飞快地跃下马来,搀扶住母亲。
陈庆勾起嘴角,把孩童掰过来面朝自己:“原来有人要啊。”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玩耍?”
“也不怕遇到坏人。”
孩童气鼓鼓地说:“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坏的了!”
韩夫人惊慌地斥道:“柘儿,不许胡说!”
“柘儿,不许无礼。”
韩信严厉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陈庆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大声说:“叔叔我呀,是这样的!”
他在孩童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将其放下地:“去玩吧。”
“夫人,你来采买布料?”
陈庆从马上下来,彬彬有礼地拱手作揖。
“天气日渐暖和,信儿在太子殿下府中任事,总得有件新衣裳穿。”
“妾身来买块布,给他做一身单衣。”
韩夫人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温婉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
“外面的料子大多不是什么好货色。”
“正好顺路,让韩信去我府上拿一匹,回来给全家都做一身。”
陈庆爽快地说道。
“使不得。”
“韩家受您大恩尚且无以报答……”
韩夫人推托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