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在场相夫氏父子:“不知文武双全的矩子之姿,又为墨家做过什么贡献啊?”
“我……”
相夫亭不服气地说:“我传颂墨家学问,不使之淹没尘埃,此非功也?”
徐正沉声道:“楚墨侠名满天下,非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抹杀的。”
陈庆不屑地摆摆手:“得了吧!”
“传颂墨家学问,还用得着你?”
“本官在陛下面前,力陈墨家工造之术的利害。”
“而今推进墨家技艺发扬壮大,已被定为大秦国策!”
“尔焉敢自夸其功?”
相夫亭羞惭地说不出话来,脸色臊红地垂下头去。
“再说你们楚墨。”
“这副打扮……给谁看呢?”
“墨家发迹于贩夫走卒是没错,但世人若以为加入墨家,便混成这般模样,谁还肯投入门下?”
亲眼目睹大名鼎鼎的墨侠之后,陈庆大失所望。
银鞍骏马,白衣胜雪。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那都是胡诌八扯!
陈庆贩过私盐,勾结山中野人私采矿藏,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江湖中人。
但他总以为自己接触的江湖不够高端,与武侠小说中的快意恩仇、潇洒不羁相差甚远。
没想到江湖上的顶流——楚墨剑侠居然也是这副逼样!
油腻的羊皮大氅,麻衣草鞋。
一张苍莽的面孔饱经风吹日晒变成了黝黑古铜的颜色。
除了身上的剽悍血勇之气,比黔首百姓好不到哪去。
“兄弟。”
“既然是来踢场子的,你好歹换身撑场面的行头啊?”
陈庆闲庭信步上前,捏住一人的衣襟:“你瞧瞧,磨得油光发亮,都包浆了。上面能刮下两斤灰不?还有你这头发,都打结了呀!”
“咱好歹洗洗,你也不嫌味儿大。”
一向生死置之度外,拔剑杀人毫不手软的年轻墨侠登时无地自容,黢黑的脸色透出殷红。
“还有这位兄台。”
“你倒是捯饬得挺干净,就是这……”
陈庆指着对方的脖子,手指还未碰触道对方,就听到一声清喝:“滚开!”
对方拔出一柄短刃,眼中怒火熊熊。
哗哗哗。
院中的铁鹰剑士齐刷刷上前一步。
“陈府令请退后。”
带兵的校尉如临大敌,紧张地高喊道。
陈庆往后退了两步,才不好意思地拱手作揖:“原来是位女侠,本官失敬,失敬。”
怪不得瞧着有点瘦弱娘气呢,原来还真是个女的!
他心中暗暗叹气:我的武侠梦彻底破灭了。
这样的货色,关了灯也下不去手啊!
“本官非是以貌取人。”
“只是尔等这身装扮,实在有失体面。”
陈庆踱步回去,端坐于桌案旁。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了纷争就成了江湖。”
“战国之时,百家争鸣,其实也是江湖。”
“混江湖混的是什么?”
“功名利禄!钱财权势!”
“似尔等这般愚痴之辈,可不就把堂堂当世显学的墨家,给混得每况愈下,日薄西山了嘛。”
“中兴墨家,在我,不在你。”
陈庆桀骜地指着相夫亭:“听明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