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在扶苏的坚持下,捆束刑徒的绳索被打开。
吃饭的命令刚下达,无数的人疯狂地涌上前去,直到士兵用长枪利刃相逼,才将他们镇压下去。
不多时,宜春宫的下人抬着箩筐过来,给每个刑徒发了个陶碗,然后命令他们排着队领饭。
陈庆在宋默的陪伴下,绕着造饭的营地走了一圈。
简直一言难尽!
不是他想埋汰人,而是眼前的场面跟喂猪一模一样!
热粥刚盛进碗里,刑徒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灌。
哪怕被烫得面色痛苦,呛得直咳嗽也不舍得放下。
喝完了粥,还有人拿着陶碗舔来舔去,直到将碗底的米汤舔得一干二净这才作罢。
四十多口大锅,一次性供给两万人的饭食显然有些困难。
扶苏也并未吝啬粮食,命手下不停地添水添米,让刑徒轮番进食。
忙活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大多数刑徒的肚皮都鼓了起来。
他们坐在篝火旁舍不得离去,满意地抚着肚皮,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都起来!”
“太子殿下要训话,尔等老实点!”
“把碗拿好!”
士兵们再次出现,把刑徒驱赶到大路上。
人一上万,无边无岸。
两万刑徒聚在一起,场面蔚为壮观。
扶苏站站在马车上,心情复杂地环视了一圈。
“吾乃大秦当朝太子。”
话音未落,刑徒们老老实实地跪下,乱糟糟的叩首行礼。
“来人,赐酒。”
扶苏一声令下,顿时有力士抬着酒坛,给刑徒们陶碗中添上了酒水。
“酒!”
“真的是酒!”
“这是……”
刑徒们既兴奋又惶恐,端着手里的陶碗,仿佛捧着烫手山芋一样。
朝廷不是要放他们回家吗?
这……
该不会是断头饭吧?
“殿下。”
陈庆拎着一只小号的坛子,给扶苏的碗中添上酒水。
双方目光交错的时候,他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前尘往事,已是过眼云烟。”
“如今六国皆不复存在,尔等皆是大秦子民。”
“往日种种,本宫也不想再提。”
“仅以一杯浊酒,与诸位了结这段恩怨。”
扶苏高举酒碗:“诸位不管以前曾经为谁效力,而今愿意返乡的,每人发放百斤粟米,朝廷出具文书,送你们回家。”
“若是家中已无牵挂,又不知该去往何处的,本宫也愿意一并收留,予以衣食。”
“饮完此酒,便是与过去彻底了断。”
“人生无常,诸位且行且珍惜。”
说完,扶苏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上万刑徒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
“咳咳。”
陈庆站在扶苏身边朗声道:“诸位可是还对六国眷恋不舍?若非太子殿下力排众议,尔等焉能有今天?”
“罪民不敢!”
“多谢太子殿下大恩大德!”
“小人……未曾料想还能活着回来。”
许多刑徒低下头去,忍不住热泪盈眶。
其中年纪大的已经四五十岁,头发花白。
年纪小的也有二十出头,被征召入伍的时候还未及弱冠。
战争打来打去,他们也稀里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