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正端着壶,着急地喝着水,她喉咙干咳,迫不及待。待她喝了大半壶的水,她又听到了脚步声。
沈悦诧异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微弱的月光之下,宋温惜将沈悦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许是因为刚刚失去孩子,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虚弱。
她变得瘦削无比,头发枯黄,嘴唇干裂,双眸也黯淡无光。
可是,还不够。
她享受了那么久的荣华富贵,这点惩罚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够。宋温惜想要看她临死前绝望震惊的样子。
她缓缓将披风的帽子摘下,对上沈悦审视的眸子。
待沈悦看清了宋温惜的容貌,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仿佛看到鬼一般,坐在地上不断向后退去,直到自己的背抵在墙上。
沈悦惊恐地看着宋温惜的脸,厉声道:“你……你这个贱人怎么还活着!”
下一瞬,她抱紧了自己,颤抖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不可能……”
宋温惜冷声道:“你当年几次三番想要杀我,若非我跑得快,只怕迟早会死在你手里。”
“你来做什么?”沈悦警惕地问,“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中?你怎么混进来的!”
听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宋温惜只觉得好笑:“也对,你一直在牢中,恐怕没人给你传信。”
“你还不知道吧,沈温淮便是我,我就是金科状元,翰林学士,淄阳王的义子。”宋温惜眼眸冷淡,看着沈悦惊恐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整个人变得面如死灰。
她心中终于有了一些畅快。
“你……怎么可能!沈温淮分明是男子!他还助我……助我……”沈悦说到一半,突然想明白了。
沈温淮帮自己祛了疤,可疤没了之后,晏望宸对自己再无愧意。而且……裕王和自己私通的事,也是沈温淮献的计!
她理清了思绪,震惊地看向宋温惜:“所以……你是有意接近我的?你竟然男扮女装,混入朝中!这可是欺君之罪,你就不怕晏望宸杀了你?!不怕皇后杀了你?!”
她听说了晏望宸立后的事,封后大典那么大的阵仗,她想不知道都难。可是,她却始终不知道那皇后究竟是谁。她猜,最有可能的还是闫文静。
毕竟闫文静有镇国公的支持,又是最早入宫的妃嫔。若是闫文静当了皇后,怎么可能放过与晏望宸有染的女人?
宋温惜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道:“我自己杀了自己?让你失望了,这不可能。”
“你在说什么疯话……”
忽然,沈悦听懂了她的话,她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你说什么?……晏望宸立你为后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本宫为他生下了一个皇子,这后位本宫坐得名正言顺。”宋温惜冷笑,“哦对了,你也不知道,小鱼啊……其实是晏望宸的孩子。”
“他还为了我遣散了后宫妃嫔,宣布要立小鱼为太子。”她故意刺激她道。
沈悦胸口一阵憋闷,她怒火攻心,剧烈地咳嗽起来。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但她并未在意。只是胸口的痛意让她觉得难捱。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地道:“我当初……就应该狠绝一些,将你这贱人杀了!”
提起当初,宋温惜的恨意也涌了上来。
“你几次三番地想要杀我也就罢了,为何要迁怒无辜之人!”她怒声质问道。
“无辜之人?”沈悦不屑地冷笑,“你是说那个野丫头?她哪里无辜?她看向晏望宸的眼神,分明就是满是爱慕,我不信你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