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惜抬眸看了一眼晏望宸,这一眼中包含了绝望、仇恨、委屈、不甘和其他种种,却唯独再没了往日的柔和和复杂的情愫,看得晏望宸一愣。
宋温惜握紧了手中的簪子,轻轻一笑。
这一切不都是他逼得?
是他给了赵迟语接近的机会,也是他害她暴露了身份,更是他让她来见赵迟语,于是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赵迟语威胁她,让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她不得不杀了她。
可她对晏望宸解释不清,恐怕,他这次不会放过她了。
“陛下,玉才人已经招了,她就是赵迟语。”宋温惜麻木地避重就轻。
“朕知道。”晏望宸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可你究竟为什么要杀她?”
“你知道?”宋温惜轻声重复。
她脸上沾满了血渍,面容却极为苍白,神情看上去迷茫又破碎。
“你知道却不告诉我?你知道却还是让她借机靠近你,封她为才人?”她低声问。
晏望宸喉结微动,想要说的话太多,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于是他压着心中的怒气和疑问,将声音放柔道:“你将簪子放下,朕将事情始末都讲给你听,好不好?”
他声音中甚至带了一丝祈求和诱哄。
陈卿安已经跑去找侍卫拿来了牢门的钥匙。
谁知他刚要上前,宋温惜便用簪子抵住自己的脖子,怒声道:“都别动!”
“别!”陈卿安连忙叫住她,眼底满是震惊和痛苦,“宋……沈温淮,你不许做傻事!”
宋温惜瞥了一眼面色惨白的陈卿安,又看向不知是紧张还是生气,额角青筋暴起的晏望宸。
她努力让自己紧绷的理智不要崩溃,低声道:“陛下,臣没有办法,只能杀了她。一命偿一命,若陛下想要臣的命,臣现在就可以给。只不过,可否请陛下答应臣一件事。”
晏望宸紧紧咬着牙,他对听不进去任何话的宋温惜感到愤怒,于是低吼着道:“朕没有说过要你的命!你先出来再说!”
“沈世子,你先出来!”陈卿安也紧张地盯着她手中的簪子。
那枚银簪已经将她的脖间细嫩的皮肉刺破,殷红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脖子流了下来,她却看起来毫无察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宋温惜却没有理他们二人,整个人异常冷静,自顾自地交代着身后事:“臣死后,可否将小鱼过继到陈世子名下,臣不希望小鱼从此无父无母。”
“沈温淮!朕叫你出来!”晏望宸气得浑身一阵阵战栗。
“陛下答应了?”宋温惜问。
“朕不答应!你给朕滚出来!朕保证不杀你!”晏望宸恨不得将这碍事的牢笼一剑劈开。
宋温惜有些迟疑,手中的簪子离开了脖子。
她嘴唇颤抖地问:“陛下当真不会杀我?”
他不是说会将她抽筋扒皮?
“不会!朕一言九鼎,只要你从这牢中出来。”晏望宸肯定道。
她还能相信他吗?宋温惜犹豫地望着晏望宸。
“沈世子,你听我说,赵迟语本就是死罪,你杀死一个将死之人,罪不至死。何况,现在除了我们三人,无人知晓这件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好吗?”陈卿安飞快地理清思路,安抚道。
“罪不至死……”宋温惜低声重复道。
她以为自己闯了大祸,毕竟赵迟语身后或许还有别人,陈卿安并未来得及审问。赵迟语也正因如此,笃定宫中无人敢对她下手。
可赵迟语却没想到,宋温惜是个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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