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的太平船在途经南皮县的时候,他在船上过完了他盛大的三十二岁生日,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生日。
当然,这些是安德海所不知道的,也是他不会预料到的。因为他不是圣人,没有先知先觉,只有圣人,才有先知先觉。
太平船继续沿着京杭大运河,浩浩荡荡,一路南下,向下一站山东德州前进。
这一天,太平船行进到直隶与山东交界处的德州附近,由于河道多年失修,长期淤泥阻塞,再加上正赶上夏季,大雨冲刷,把运河两岸的枯树败叶冲进河床,阻塞了河道,两艘巨大的太平船无法前进,搁浅在了河道里,只好抛锚。
船不能行进了,岸边的百姓纷纷跑过来看热闹,一个个像被人从后面提着领子一样,伸长了脖子,看着陷在河道淤泥中的这艘大船。
百姓看船的眼神,就像是看天外来客,惊诧好奇。这么大的船,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今天可让他们开眼界了。
“喂,快来看,这么大的船,我还一辈子没有见过。”
一个男人扯着嗓门,大声向四周的人喊道。
哗啦啦地,一下子围过来了许多人。
“这船一定是从京城里来的,船上一定坐的是大官,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船。只有京城里的大老爷,才能坐这么豪华的船,小地方的官员是坐不起的。”
“是啊,这船真威风!”
站在岸边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运河的这一段,往日里船只就不多,即使有,也是渔民打鱼的小船只,哪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大的太平船驶过,他们见都没有见过。
人们看不够,还在热烈地议论着。
“这船一定是四品以上大官坐的船。”
“你懂什么,这船四品官员也坐不上,你看这个船多豪华,多有气势,多宏伟,一定是三品以上官员坐的船。”
就在岸边人们七嘴八舌,大声议论喧哗的时候。从船上走下来了一个身穿四品朝服,胸前佩戴朝珠的男人。
这个人白白的皮肤,高高的鼻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的脑后门上,整整齐齐地梳着一个又黑又长的大辫子,辫子乌黑发亮。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是阳刚不足,阴气有余。
虽然他看起来过了而立之年,但是唇上没有长胡子,说着一口不男不女的娘娘腔。
这时候一个老者突然说话了。
“你们看,这个大船上有三面旗子,分别写着‘奉旨钦差’、‘采购龙袍’、‘三足乌旗’,怪不得这么威风,大家再看那个人,从他的面相上可以看出来,他不男不女,从他的朝服上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四品官。大家还不明白吗,他是谁?”
老者反问了一句话。
一个年轻的中年男人突然吐口而出,说道:“他是慈禧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安公公。”
听到这个中年男子的话,人们突然开始降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太监摆什么谱,这样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你不懂,人家是慈禧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听说朝廷里的文武百官,见了他都让他三分呢?”
“不要说文武百官,王公贵族,据说恭亲王六王爷见了他都绕着走,可见他权势大着哩。”
“你说的太玄乎了,一个太监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吗,你有点离谱了。”
“是你不知道,据说两宫皇太后办不到的事情,安公公都能办到,他的能耐大着呢,他的手掌可以通天。”
听着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一个老者突然“嘘”了一声,示意周围的人悄悄议论。
此时,大家看见,从船上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