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阔的海面上，翻涌的海浪渐渐平息，贺随之迅速抽离，牢牢掌控着她后脑勺的手也重新回落到她的腰肢上。
仿佛一切的出格与放纵都未曾发生过。
眼看着阮楠烟从睫毛微颤到眼眸半张，好半晌后才清醒过来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无措。贺随之僵着俊脸虚咳了一声，“你还好吧？”
刻意低沉下来的嗓音，却夹带了几分不自知的沙哑。
阮楠烟闻言，这才如梦初醒般淡淡抬起头来，眼里还残留着些许懵懂，些许欢欣，和一种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庆幸，所有复杂的情绪顷刻间尽收贺随之的眼底。
“谢谢你。”她轻言细语，笑中带泪。
揽住她腰肢的手掌僵了一下，在她能清醒的意识到之前，贺随之微皱眉不露痕迹地将手挪开了一点，两人原本呈现出一种亲密依偎姿势的身躯也瞬间空出了一道缝隙。
阮楠烟似乎是这时候才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妥，她先是蹙眉，满含疑惑的双眸偷偷在贺随之俊朗的面容上晃悠了一圈，在看到对方板着一张扑克脸，坦然自若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不轨的事情后，她才释然的松了一大口气。
下一刻，脸上的疑惑就切换成了抱歉。
阮楠烟牵起唇角，很是腼腆的抬头冲他笑了笑，“贺二哥，这次真的很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估计就没命了。”
四目相对，成熟与天真。
贺随之黝黑的瞳孔蓦地一缩，脑海深处那些隐晦的念头在这样的相视一望下几乎无所遁形。
他飞快地别过眼，甩头的姿势太过突然，额上湿透的黑发湿哒哒的耷拉下来，平添几抹狼狈。
阮楠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动容，嘴角的微笑越发纯美，“刚刚我是真的以为自己没救了……”
她嘘了一口气，仿佛是无意识地揪紧了他t恤的下摆。
贺随之的嘴角蠕动了一下，想出言提醒她，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皱紧眉头问她，“你难道不会游泳吗？”
一种焦急万分的家长责备不懂事的孩子的口气，严厉中又透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阮楠烟微诧，拧眉看向他，小声辩解道，“是刚刚的浪太大了，我一时没站稳所以才被浪打翻了……谁想得到我刚一掉进海里边脚就开始抽筋，我越是着急它越抽得厉害，到了后边不管我怎么使劲儿就是浮不上来……”
她说到后边声音越来越小，仿佛陷入了一种对自我的厌弃与否定中。
也许是死里逃生的后怕，一行清泪不自觉间又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这时候，无论是她身后不断掠过的海浪，亦或是近处碧蓝色的海水，都仿佛同她身上浅蓝色的冲浪服相融合了，目之所及处只剩下她白净而纯美的面庞。
时间的钟摆大约也会贪恋她此刻的容颜，不然为什么心跳的频率都慢下来了。
贺随之的呼吸不由得滞住了。
直到阵雨来袭，铺天盖地。
他松开了揽住阮楠烟的手，“现在你的脚没有在抽筋了吧？”
“……没有了。”
“那你自己能游回去吗？”脸上的异样褪去，他又恢复成以往那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阮楠烟微怔了片刻，浅笑着点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