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德胜看着他,眼含悲哀,他追了一下,不过这个少年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冯德胜是心里医生,他自然知道他的梦里发生了什么。
他以前想过这少年也许有可怜的身世,但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的身世会这么悲惨。
算了,不说了,都是苦命人啊!
冯德胜回到自己的诊疗室,他去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出来,想要喝个痛快。
如果这个少年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也许他一点犹豫都没有,二话不说就将白茶那个人格抹去,将花映初带回来。
可是,这少年也是苦命人。
他的身世也是雨打琵琶,风雨飘摇。
他跟白茶那么相像。
冯德胜突然就不忍心拆散他们了。
其实,他没有跟少年说过,他跟严靳哂已经商量过了,不管用尽一切办法,都要将花映初给换回来。
花映初才是主人格。
只要努努力,这件事不是不可能办得。
但这是以前,以前他们没有想过白茶会跟这少年相爱,那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如果那个男人是黑天,他们也二话不说就办了。
看看黑天大爷吧,小花儿离开他也已经整整五年了,但是他还是过一天算一天,虽说没有过得太好,但也没有垮掉。
可是,这个少年不行啊!
冯德胜真的怀疑,如果他们让花映初回来,白茶死去,那么这少年所有生的意志说不定就会这样垮掉。
他们会害死他的。
到时候就不止是几个人格消亡的事,而是真的有人死亡了。
冯德胜一边喝酒一边想,这真的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他反正是解不了了,谁行谁来吧。
另一边,高临从诊疗室出来,昏昏沉沉地走着,直接来到了白茶的房间。
此时的白茶还在睡着。
但她的睡眠就像是已经死过去了一样。
高临看着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阵的恐慌,他真怕她已经死了。
于是伸手过去,幸好,只是睡着了而已。
少年坐过去,挨着床边,就像以前白茶照顾他的时候,抓着他的手一样,他也这样抓着白茶的手。
以前他生病的时候,白茶会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话。
她说,一个人生病了,其实是灵魂病了,灵魂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所以一定要跟病人说话,说话就能将他们的灵魂找回来。
他信了。
只要是白茶说的,他就相信。
“白茶,我刚才去做了催眠,突然就将自己的过去的所有一切都想起来了,你知道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安吉尔,也第一次自己父亲的名字叫伊恩。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但是我小的时候,总是听妈妈这样叫他,伊恩。
真是奇怪,明明就是外国人,可是他们在我小的时候,只要在我的面前就会说华语,好像他们就生活在华国。”
“所以,我那时候不知道怎么说那边的话,我只知道说华语,也只会听华语。
你说要爱一个人到怎样的地步,才会一直用她家乡的话跟她说话,她的孩子说话呢?
也许在伊恩的心里,我跟柯里只是白茶的孩子吧。
哦,对了,柯里就是乔野,没错,他的名字也是假的。
我们的名字都是假的,我们的人生也都是假的。
可是,我有时候想想,好像过去发现的一切才是假的。
而后来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