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屋子的熏香不知为何换了,趴在床底的林承安没多时就觉得眼皮子沉得厉害,四肢酸软无力,跟着意识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听到呼吸平缓了下来,那厚重的架子床被抬到一边,熟睡中的青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只看那杂乱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的床底下藏了个小叫花子。
祁溯将人抱到榻上去,拨开那杂乱的头发,才得以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张脸。
入眼的还是那乱糟糟的胡茬,祁溯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人将剃刀拿过来,他要将这碍眼的胡茬刮干净了。
身旁的老太监斗胆劝道:“皇上,还是别了,侯爷醒来肯定会生气的。”
林承安不许人触碰自己,更别说给他换洗衣物了,要是林承安发现自己有一点儿不对,就会变得尤为警惕,缩在床底下整日不吃不喝,这也是祁溯纵容林承安的原由。
要不是该换药了,也不会想出用安神香的法子。
此刻的林承安已经有十日没有沐浴,身上已经有了酸味。
那股酸味直往素来洁癖的帝王鼻子里钻,就算再怎么稀罕,此时的祁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承安馊了。
要不是伤口不能碰水,祁溯抓回林承安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将他投洗干净。
祁溯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榻上的小炕桌,有些不愿放过这个将他蒙尘的珍宝洗干净的机会。
老太监是个怪会看眼色的,又劝道:“还是换个温和的法子,得让侯爷自己愿意才行。”
自己愿意?
祁溯抵着额头苦笑,他的承安现在浑身是刺,最不肯让自己靠近他……除非是十五岁的林承安,最听他这个‘媳妇儿’的话。
媳妇儿?
祁溯缓缓看向飘着轻烟的熏炉,眸光微闪,似有了主意。
翌日,林承安醒来后发现缠在伤口上的布被换过了,立马反应过来昨晚的熏香有问题,中了对方的奸计。
狡猾的蛮子男人!
一旦换药,伤口就会发痒,这是伤口愈合的迹象,却让林承安一心认为这药有毒,毕竟蛮子对待俘虏的酷刑可是五花八门的。
正当林承安为自己的疏忽生闷气之时,门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侍女的裙摆,而是男人的长靴,林承安一眼便认出是让下人们畏惧听话的蛮子男人,眉头当即紧拧,有些狐疑。
奇怪,蛮子男人每日辰时都会出门,午时才回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承安不敢掉以轻心,退到最里侧,警惕的看着对方步伐。
若那蛮子男人的手敢像往常摸小狗似的伸进来,他就会立马咬上去。
没等到蛮子男人过来,一股奇特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檀香混合着障目香一股脑儿钻进林承安的鼻子里,转瞬袭遍全身,犹如打开了什么生锈的机关,林承安那双麻木的眼睛重新燃起了亮光。
林承安整个灵魂都在颤栗,拼命耸动着鼻子嗅着香味。
是……是素素的香味!
祁溯故作镇定,没再把手伸去床底讨咬,径直来到榻前,随意夹起一枚黑子,放置在棋盘之上。
听着棋子落盘的声音,林承安脑海陷入无尽的纠结拉扯中,一边觉得肯定是蛮子的奸计,一边被那香味引诱,最终,对于素素的思念打败了理智。
懒懒靠在榻上的祁溯耳边传来了响动,余光一瞥,有人上当了。
祁溯立刻收回目光,自顾自的继续下棋,面上虽波澜不惊,心底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了。
果然是这个原因。
林承安的脑袋一钻出来,立马朝着榻上看去,一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