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怲贴在门缝使劲往外看,看到一抹熟悉身影,大喜道:“爹!爹! ”
林承安朝他看来,将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还没来得及对视一眼,亭子里就传来老嬷嬷的呵斥。
“阿哑,你在哪里做什么?! ”
林承安手里握着笤帚,垂首道:“我……我扫地呢。”
原来清醒过来的阿哑没有丢下他,他前脚被抓,阿哑后脚就混进府中当了洒扫院子的小厮。
府中下人都知道,新来的阿哑是个长相周正的后生,人也可怜,年纪轻轻就残了右手,因此对阿哑多有关照。
老嬷嬷缓声道:“那里是府里禁地,老爷不准任何人去的,快回来。”
“哦……好。 ”林承安握着笤帚,看起来是又局促又窝囊,果真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人。
林承安趁着老嬷嬷没注意,回头冲他那便宜儿子扯了个得逞的笑。
外表看着是只忠厚老实的羊,实则是只狡黠的狼。
李怲禁不住质问苍天,是谁!到底是谁!谁把这个庄户人教得蔫坏蔫坏的?
午时,披红挂彩的徐府外吹吹打打,送聘礼的到了。
来的只有十几人,抬着四个木箱,对于权势滔天的曹丞相来说未免太寒碜了。
徐国舅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还是将送聘礼的一行人客客气气的请进府中。
“ 徐城主,这是咱们曹府的聘书。 ”送聘礼的管事说完,便一甩衣摆坐在了上座,接过上好茶汤品鉴。
徐国舅看了一眼聘书,笑得满脸褶子的脸瞬间被怒火代替,狠狠一拳头砸到桌上,质问道:“ 丞相这是什么意思?结亲的不是大公子曹高吗,为何是六公子曹亭!”
岂有此理!
竟然让自己女儿嫁给曹茂和丫鬟生的庶子,如同一巴掌隔空抽在了徐国舅脸上。
“徐城主稍安勿躁。 ”管事半身倚靠椅子上,语气难掩轻蔑,“ 咱们大公子已和淮南的首富吴家小姐定了亲,现只有六公子未娶,若再晚了些,家世再大的小姐也只能做个妾了。让令爱嫁给六公子做正妻,也是丞相看重徐家,对了,丞相说了,要半个汉城做嫁妆,恭喜徐城主,要跟我们丞相做亲家了。”
呵,四箱子破烂就要换走半个汉城,算盘珠子打的可真响亮。
不敢得罪曹茂,强忍着怒意,徐国舅只能将这些人好吃好喝的候着。
“ 爹。”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子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年纪虽小,却不见丝毫稚气。
“ 荣荣,你都听见了?”
自从李怲一来,徐荣荣就跟徐国舅大闹了一场,说什么要嫁给李怲,被父亲禁足,定亲之日才得以出来。
徐荣荣道:“让女儿给区区丞相做儿媳,还是嫁给皇帝直接做皇后,爹,你好好想一想。”
“荣荣,你还年轻,不知世道深浅,现在是曹茂只手遮天,李怲他算什么皇帝,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大不了留他一命,给笔银子赶出汉城就算了。”
“那正好,扶李怲上位,既是国丈又是国舅的你,便是常林最大的功臣。爹,你不是一直想压曹茂一头吗,如今便是最好的机会。”
见徐国舅不语,徐荣荣继续道:“爹,你可知女儿跟你说过,幼时我和娘进宫看姨母,偷跑到荷池赏花,不慎掉入水里,生死之际有人给女儿递了根棍子才将女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个人就是表弟李怲!”
“爹,你答应过女儿的,让女儿坐上后宫之主的位置,曹茂竟然让我嫁给他的庶子,一个宿州人尽皆知的赌鬼,这是在侮辱我们徐家!”
徐荣荣目露坚定,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