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菲恩从未经历过如此屈辱之事。
虽然他也才刚刚诞生八天，根本就还没经历过多少事情。
但菲恩知道，此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会变成一枚深深钉入他灵魂的烙印——变成他此生此世都无法再摆脱的阴影。
……
光线明亮的客厅里，穿着一身万年不变白t大裤衩，脚踩人字拖的丸子头青年插兜站在窗户边，低眸冷漠地看着无力跪倒在地毯上，系着一条粉色围裙的黑角恶魔。
“你会的吧？快点啊，别让我等。”懒散的嗓音中透露出些许的冷漠与不耐烦。
一柄无形的大锤随着这句话，再次狠狠砸在了菲恩的头顶。
他撑着身子，漆黑的指甲死死抠着地毯，肩膀僵硬到颤抖，嘴里却说不出任何一个“不”字。
毕竟——
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青年淡淡地说：“你也不想再尝到那种饿肚子的滋味吧？”
呜……
菲恩用力咬住了唇。
良久，良久，他伸出手，试图去抓唐今的裤腿向她乞求。
可唐今穿的是五分大裤衩，没有裤腿给他抓。
砰。
菲恩失去力气彻底摔倒在地上，黑色的眸子颤颤巍巍抖出泪水，“不要，菲恩什么都可以做的……只有这个，不可以……”
唐今歪了下脑袋。
她半挑着眉毛，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地上泪眼汪汪，一脸“你再逼我我就饿死”宁死不屈的青年。
……行吧。
唐今勉强松了口，“不想变猫，那就变个狗。快点，恶魔都会变身的吧。”
“不要！”
菲恩真的要闹了。
他跪坐起身，一双看狗都温柔的黑色眸子周围泛起隐秘的红，“我不要，菲恩不是小猫也不是小狗……不要变成那样……”
靠学小猫叫才赢得主人的欢心，就已经让他很屈辱了，现在……
如果直接变成小猫小狗的模样向主人撒娇，那不就是彻底低头认输，承认自已堂堂一个魅魔的魅力，却连小猫小狗都不如吗？
菲恩才不要那样。
传出去了，他会被恶魔界里所有恶魔嘲笑奚落的。
看着那摇摇欲坠像是快要碎了的变态恶魔，唐今也是蛮莫名其妙的，“真的不变？”
菲恩用力摇头。
就算要饿肚子……属于魅魔的尊严也不可以丢掉。
“行吧。”唐今懒得再跟他掰扯，拿了手机钥匙往门口走去。
看见她换了一双人字拖，菲恩意识到她要出门，连忙问：“你去哪里？”
“宠物店。”
“……去、去做什么？”
唐今点开缺德地图，搜索最近的宠物店，“买只猫或者狗……或者两个都买吧。”
菲恩瞳孔骤缩。
选定距离最近评分最高的一家宠物店，唐今抬头就准备开门。
但下一刻，她眼前一黑，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直接撞到了她的脸上。
那团东西在她脸上撞了一下后就要往下掉，唐今下意识伸手去接，可却没接到。
软绵绵的一团长出一对漆黑的小翅膀，悬停在了空中。
两只黑溜溜的横瞳眼睛心碎地看着唐今，卑微地乞求：“小猫会做的菲恩都会做，小猫不会的菲恩也会做……不要养别的宠物了，主人……”
唐今默然。
她沉默地看着飞在自已面前，那团足球大小，毛茸茸，圆溜溜，活像个棉花玩具般的黑色小羊，半晌，还是没忍住抬起手，在那团漆黑的羊毛上抓了抓。
“唔。”变成小黑羊的菲恩轻哼了一声。
温热柔软，非常神奇的触感。
唐今将钥匙随手放回了柜台上，“再变大点？”
手里的一团小羊听话地变大了一些。
唐今捏了捏，抱着羊往客厅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