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宣之,你是在帮太子啊。”
似笑非笑的话语从身侧传来,似是在与人说笑。
但唐今很清楚,这不是说笑。
裴泊之并非傻子,当时觉得她的建议不错煽动皇帝疑心,将那一场刺杀做成是裴令之的自导自演。
但再如何,这会他也反应过来了。
唐今当时给的建议,看似在帮他出谋划策,实则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以此来打消他对裴令之的杀心。
不然当天夜里,他便已经派出人去给裴令之补上几刀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突然帮裴令之
七皇子看着唐今那被火光印红了半边的脸,又笑:“太子那一剑,是替宣之挡的吧?”
那天晚上,他惊怒于母后险些受伤,并没有在意其余的事情,但如今想来,唐今当时站的那个位置,怎么可能会被溅到血?
还是直接被溅到脸上去?
而且,在刺杀发生之前,她明明一直都站在裴令之的身边,怎么后来她却离开了刺客们动手的范围,被推去了安全的地方?
显然七皇子已经猜到了那晚的情况,再狡辩也没了什么意义。
唐今点头,直接承认了:“是。”
七皇子挑眉,也不关心裴令之为什么要给她挡剑,只是问:“解释?”
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
但唐今也清楚,七皇子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帮裴令之,他只是要她亲口向他解释,向他表明态度。
“他方才为我挡下一剑。”唐今如实作答。
七皇子抬手撑住了下巴,悠悠拧着眉头似乎是在权衡她这个理由充不充分。
良久,他由衷地叹了口气,“宣之,你有时就是太过君子了。”
唐今不置可否。
七皇子又瞥向她,漆黑的眸里映着火光,笑意疏朗:“宣之,本王还是很高兴,这一趟能有你陪同的。”
唐今听得懂他话语背后的意思,“回京后,臣会与太子彻底割席。”
七皇子又笑了笑,他拍了拍唐今的肩膀,扶着她的肩膀起身。
“宣之,不要有第二次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唐今帮了他这么多年,他不会因为一两次的事就怀疑唐今的忠诚。
但这一次,唐今又确实无可辩驳地帮助了他的敌人
从她一贯的为人与行事风格而言,她帮裴令之的理由,裴泊之倒不是不能接受。
但他仍旧不喜欢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在。
她足够聪明,也清楚自己的立场,并没有留在京中与裴令之过多纠缠,而是选择了随他一同前往泰山。
既然部下的忠心未改,那裴泊之稍微原谅一次他这位得力部将的错误,也无不可。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但想来他这位得力部将也清楚。
不论她是要做君子还是做什么,有这一次也就够了。
这样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此次泰山祭告结束回京后,她便不能再与裴令之有任何的来往,要彻彻底底,与裴令之割席。
该聊的都聊完了,七皇子也就直接回了营帐中休息。
唐今坐在火堆旁,静静望着火焰当中那些忽明忽暗的木炭。
上者相争,为臣者最忌朝秦暮楚。
此次泰山之行结束后,便没有灵芝,只剩太子了。
唐今将手里那条已经有些烤焦了的鱼,连同木棍一同扔进了火里。
从京城前往泰山,路程本就遥远,再加之随行官员当中有许多都是已经上了年纪的文臣,所以这队伍也就走得慢些。
但毕竟泰山祭告的日期早已定好,这队伍走得再慢,也不能错过黄道吉日。
于是,在出发了半个多月后,队伍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兖州城外。
泰山所在乾封县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