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走出吏部时的温润含笑,变成到自已面前来的冷淡疏远,裴令之后槽牙都开始有些痒了。
又是这样。
裴令之盯着她看了一会,还是闭了下眼睛,将那些多余的情绪压了下去,“明日休沐。”
唐今瞥看他。
裴令之冷着脸继续说:“可有安排?”
唐今没有说话,只是微点了下头。
“……和裴泊之?”
唐今摇头。
“那是和谁?”
唐今点头又摇头。
“没人?没人那你有什么安排?”裴令之眉心拧得厉害。
唐今望着远处的夕阳,勉强开口挤出了两个字:“休息。”
她说休息那一般就是在她自已府里看看书,写写字,睡睡觉了。
裴令之看着她这又半天对他挤不出几个字的样子,眸色也幽暗了一瞬,但很快便被他转眸掩饰了过去,“明日孤去你府里。”
唐今唇动了动,但裴令之却在她之前开口了,“泰山祭告孤已如了你的愿,你也该让孤如愿一次。”
说罢,裴令之便打算直接走人。
但他人还没走出去,却被直接拽住了手肘。
回头,便见唐今那双写满冷淡和敷衍的眸子这会已经盯住了他,“什么意思?”
裴令之不想跟她废话,“你不是想让裴泊之去泰山?如今你已如愿了。”
唐今眉心微蹙,“你就是为了这个,放弃了泰山之行?”
裴令之沉默了半晌,自嘲似的笑了笑,“不然?”
唐今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
裴令之也没有打算再听她说什么,她恐怕也没什么想对他说的,挣开唐今的手,裴令之带着人离开,“早些出宫吧。不想今夜又留宿东宫的话。”
他来势汹汹,离开的时候却很平静。
唐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许久,浅色的眸里也多了几分深思。
裴令之今日的表现,可比任何一日都要反常。
……
不知道裴令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次日,裴令之果然还是如约来了唐府。
唐今在京中的宅子其实就是她自已花钱买的一间普通二进院子,地方没多大,府里也只有两个负责扫洒煮饭的仆人,还都是她从徽州本家带来的。
裴令之来她府里是已经来惯了的,不用人开门自已便能进。
唐今早起开窗的时候,就瞧见他已经来了,正坐在院子里那一棵老树下,刻着棋盘格子的石桌前,自已跟自已下着棋。
唐今洗漱完,也走到树下看起了棋。
自已跟自已下,这棋局当然是有些僵持的,唐今看了会,问了句:“黑子,白子?”
“白。”
唐今便捡了颗白子落到棋盘上。
裴令之也跟。
大概半炷香后,裴令之黑着脸将藏在袖子里的一个油纸包扔给了她。
早餐到手。
唐今撑着脸,吃着那还热气腾腾也不知道是在哪家铺子里买的,内馅极多的大包子,看着对面的裴令之收拾棋盘。
她看了好一会,眼神虽清淡却一直盯着人,盯得裴令之都忍不住瞪了回去,“……看什么?”
唐今却没说话,收回视线吃完手上的早餐,就起身回书房去了。
裴令之看着她的背影,又在外头静坐了好一会,到底还是忍不住冷了脸上起身过去一脚踹开了门。
眼见那坐在书桌后面的混球,还敢皱眉疑惑地朝他看来,裴令之脸色愈发阴沉,半句废话都没说,便直接上前把人拖着,上了一旁的软榻。
……唐今就知道他一来自已今天就歇不了了。
外头日光正好,书房里即便关上门窗,也丝毫不影响人的视线。
衣衫半褪间,唐今听见他的问:“是不是孤不来找你,你便永远不会去找孤?”